紅雨知道賀難並沒有如實相告,她的一雙眼睛也眯了起來像是畫中的狐狸,嚇唬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很猥瑣了,如果你不老實說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這半月過去,又經歷了昨夜那種尷尬的場面,賀難現在早就不怕紅雨的恐嚇了,他心知肚明紅雨是不會對他出手的。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想被人當成猥瑣小人,便開口解釋道:“觀察、推測,缺一不可。”

紅雨聽見賀難這麼說,立刻警惕地看著他的臉,似乎也想從他的臉上觀察出點什麼來:“你是不是又在騙人?哪有那麼神奇……你都是怎麼觀察、推測的?”

“你是鉞月城人對吧——鉞月城地處月湧江流域,剛才小二提到過的江表麵食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蔥油麵、蝦油麵和魚湯麵。這三種面我也曾經有幸品嚐過——魚湯麵是熱氣騰騰的湯麵,你向來喜涼不喜熱,故我排除了魚湯麵;蝦油麵葷腥太重,辣油嗆鼻,不合你的口味,也排除掉;而剩下的最後一樣蔥油麵既是拌好的涼麵,口味也是偏素,可謂是剛剛好——那我想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精彩,可真是太精彩了……”紅雨口中稱讚著賀難,但面色上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你昨夜還說對我沒什麼企圖……這就叫做對我沒有企圖?說吧,你觀察我多久了?”

賀難的脊背靠在牆上,攤了攤雙手錶示無奈:“我也並不是只觀察你一個啊……”他伸出一根手指來在空中畫圈,“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坐在這個位置麼?”

“因為這是這個小店鋪中唯一一個可以看到前、後兩道門和幾乎所有食客的位置。”賀難面色有些嚴肅道。“這是很重要的……經驗。”

紅雨按照賀難的話也有樣學樣的觀察了一下他們所處的位置,倒是正如賀難所說的一般,他們所坐的地方在這個小店中便是最佳的選擇。於是乎賀難的形象倒是又在紅雨的心中改變了一些——不能說是高大偉岸,但卻是一個挺靠譜的形象。

“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吧……”賀難開始回憶自己的經歷,“我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周圍經過的、停駐的每一個人,我都會嘗試去分析他們身上的每一點……走路姿勢、言談舉止、神情儀態……”

“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賀難對此是如此解釋道。“我並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小心一點總歸沒有什麼壞處。”

至今為止,紅雨才明白為什麼御史大人會派遣自己承擔跟隨賀難的責任,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心機深重到可怕的怪物——一個善醉易醒、裝醉卻醒的怪物。紅雨不得不承認自己自以為還算出色的閱歷比起賀難來簡直就像是一隻懵懵懂懂的小白兔。

過不多時,兩人的一共三碗麵已經被店小二端了上來,賀難已經開始狼吞虎嚥大快朵頤,紅雨卻不斷地嘗試著從賀難身上觀察出什麼東西來。

“你看。”賀難突然抬起來頭,示意紅雨看向食肆的正門處。“那個剛進門的人。”

映入紅雨眼簾的是一個從食肆前門進來的、風塵僕僕的男人。那男人身材壯碩,比孟河還要強壯不少,甚至和江文炳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他那半長的頭髮微卷,亂糟糟的髮尾虯結在一起顯得十分邋遢,面相倒是十分剛毅,看起來像是一名武夫。

虎背熊腰的男人進了食肆,並不與任何人搭話,只是隨便尋找了一處空著的桌子坐下,草草地對著小二說了些什麼。而他身上最顯眼的便是後背揹著的那個長條狀的布包,那布包將一件長杆的物品包裹起來,纏繞了幾層。男人左顧右盼了片刻,見沒有人過分注意到他便將這件布包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卻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而這男人的一切行跡卻全落入了賀難和紅雨二人的眼裡。

“你覺得他是個什麼人?”賀難開口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