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打量裡面的佈局,一個伶俐的店小二湊上前,殷勤的問道。

“一位。”宛夜下意識的皺眉,然後越過店小二看向酒樓。

一樓人來人往,各種交談的聲音彙集在一起,讓人忍不住的心情煩躁。

不顧樓內在自己從店小二身邊走過的時候出現的一瞬間的安靜,宛夜徑自從擺的很密集的飯桌前經過,走到木質的樓梯口,側身問身後的店小二:“二樓也是嗎?”

“是的。”店小二趕緊殷勤的上前。

“那去二樓給我找個安靜點位子吧,靠窗最好。”瀟灑的撩起長袍下襬,邁步往樓上走去。

木質的樓梯,走在上面的時候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宛夜有些呆愣的停住腳步,記憶中似乎也有跟這個如出一轍的聲音。

很多年前,那時候她跟媚還是在夜店上班。兩個人合資租了一間小小的公寓。那是棟很破舊的小公寓,裡面住著的也是一些在旁邊工地打工的農民。裡面的東西都很破,出入裡面的人臉上也是帶著迷茫和對生活的疲憊。

公寓的樓梯很窄,而且全是木質的。晚上下班回來,踏在上面,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心裡卻覺得有種酸澀的滿足。

那種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清晰,就像是回家了有人在等著自己一樣。

聽到那個聲音,似乎就是在告訴自己,到家了。偽裝,可以卸下了。悲傷,可以洩露了。自尊,也可以拿起了。

每次在樓梯口時,媚都會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在她耳邊說:“夜,我們回家了。”

這已經成了兩人間沒有明言的默契。只要是走到那,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會停下來給自己一個擁抱。

這樣相互取暖的日子,一直到一年後被那人看中才算是有個終結。

斂眉收起臉上憂傷的神情,宛夜佯裝沒有看到身後店小二疑惑的注視,再次邁出堅定的步伐往上面走去。

沒事了。

現在,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媚,我在很努力的活著,在努力的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幸福。你,也要一樣。

只有努力著,堅持著,才能勇敢的活下去。

記得我們的約定,不放棄不流淚,玩樂人生。

站在二樓樓梯口,宛夜才剛剛側頭準備重新掃視一下一樓的景象,然後在轉頭的瞬間眼角瞟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勝雪的銀髮,清俊的面容,優雅如仙的氣質。

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個銀髮男子,看著對方正望著窗外獨自飲酒的模樣,腳像是失去控制般,徑自往那邊走去,把身後再次露出詫異神情的店小二扔在原地。

“有緣千里來相會,兄臺,我們又見面了。”宛夜學著電視裡看到的古人見面時文縐縐的模樣行了個禮,然後在對方詫異的注視中微笑:“請問在下有那個榮幸可以與兄臺同桌一樂嗎?”

“啊?”看著眼前一身男裝的清麗人兒,簡水谷下意識的眨了兩下眼睛,又長又黑的眼睫上下撲閃幾下,最後才有些手足無措的垂下頭,輕聲“恩”了句。

跟之前一樣,那張俊美如斯的臉顏上,再次籠上淡淡的薄紅。

而宛夜,則是一臉鎮定的在對面的椅上坐下,然後一揮手招來不遠處的店小二:“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都來一份,要快點。”

“好咧。”聽到宛夜這句話,店小二一掃之前的頹廢,喜笑顏開的奔著往樓下跑去。

把視線從店小二身上收回,宛夜再次興味的看著眼前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男子:“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啊?”簡水谷再次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俊臉爆紅的垂下頭,聲音喃喃如蚊吟:“簡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