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眉頭一皺,心頭一緊:“那現在六宮的事情誰看著呢?”

賢妃撇了撇嘴,隱約一絲悻悻:“太后娘娘懿旨,貴妃又接回去了。”

明宗頓時心下一寬,低頭繼續忙活:“你這件肚兜是新做的,我沒見過……”

賢妃只覺得頓時渾身發軟,下意識地推他:“急的你……”

明宗埋首下去,聲音已經模糊不清:“我才不急,按規矩來,我就應該是現在這個程式……”

賢妃的腦子再怎麼樣也暫時鏽住了。

四十三

明宗神清氣爽地趕往蓬萊殿。

孫德福看著他剛剛沐浴過、還沒有乾透的髮髻,小心提醒:“貴妃娘娘估計正滿肚子的火兒沒地兒發,您要不要晾乾了頭髮再去……”

明宗腳步一頓,撓撓頭,道:“也對。不然,咱們先去看看高韻?”

孫德福眉心一跳:“高婕妤正在蓬萊殿幫著貴妃娘娘理簿子,恐怕……”

明宗心下又一鬆,笑道:“高韻是個最冷靜理智有分寸的人,咱們現在去,釧兒當著她,應該會給我留三分面子。”

孫德福低下頭,嘴角微動:傻!!當時釋出出來的火兒,難道不能攢著麼?真當貴妃娘娘不會吃醋啊?!

明宗興沖沖地進了蓬萊殿,卻看見裘釧和高韻正對坐著垂淚,當即一慌:“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裘釧和高韻站了起來,低頭趕緊先把淚擦乾。

高韻行了個禮,交代了一句:“婢妾先去六局看看。”低著頭快步退出。

明宗便去看裘釧,忙的上前一把抱在了懷裡,低聲急問:“怎麼了?怎麼兩個人對著哭?”

裘釧倚在明宗胸口,抬眼看向窗子,有一絲茫然:“高婕妤的母親過身了……我想起了祖父……”

明宗略略放鬆了一些:“何時的事?我怎麼沒聽說?”

裘釧嘆了口氣:“昨天半夜沒的,早晨剛接到家裡的信兒。她恐怕要封宮守孝了。”

明宗糾結了起來:“六宮冗雜,我本來以為她能幫你一些的,這可真是巧了。”

裘釧低聲道:“她答應了我先把六局理出個頭緒來,三兩天就給我信兒。然後安頓好了耿婕妤,她才去正式守孝。四郎,你替我謝謝她。”

明宗沉默地點點頭,低聲慨嘆:“真是世事無常。外祖已經九十往上,也算喜喪。高婕妤的母親只怕不過四十出頭,怎麼也……”

裘釧搖了搖頭,低聲道:“說是病逝。但似乎太快了些。聽得說她父親高主事昨夜悲傷過度,噴了一地的血,當即就暈過去了。如今家裡是她大兄在支應。”

明宗攬著裘釧坐在胡床上,兩個人都沉默了下去。

呆呆相依許久,外頭孫德福輕輕叩門:“聖人,長慶殿請貴妃娘娘過去一趟,說是耿婕妤的事情要親自囑咐一聲。”

裘釧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低聲嘀咕:“這個耿婕妤,真是會找事。姑母一輩子最大的逆鱗,一是祖父二是表哥你,倒好,她同著表哥在祖父頭七沒完就聽曲兒,還那樣大張旗鼓地紅紅綠綠地吃,不是成心招姑母發脾氣麼?”

明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聲辯解:“只是她也沒說錯,是御醫讓她聽聽清心凝神的曲子。我去的巧,正趕上她聽得直瞌睡,所以就沒吵她,坐在一邊靜靜地跟著聽了會兒。後來曲子一停,眾人行禮,她才醒了——我去看她,她又有孕,趕上孩子在肚裡大鬧天宮,可不是兩個人說笑了兩句麼?結果路修儀小題大做,等我走了訓斥她,她頂了兩句嘴。不知怎麼的,這話就傳到餘姑姑耳朵裡去了。你還不知道姑姑的?外祖父跟疼阿孃一樣疼她,她對外祖父的孝心,比一家子都深厚。聽了這樣的訊息,還能不大大地發怒?然後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