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眨眨眼,點頭:“自然的。與同僚相處又是不同的。”

話題到了這裡,牟燕娘似乎應該告退了。但她站直了之後,接著便直奔主題:“娘娘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需要我知道什麼,需要我做什麼?”

鄒惠妃看著她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樣說話也挺好,索性也扔掉了所謂的委婉迂迴:“元正大朝後,我會在太液池邊散步。你需要保證我如果掉進去,不會死。”

牟燕娘不假思索地點頭:“沒問題。”

……

……

裘昭儀已經沉默了很久了。

自從中秋宴後,裘昭儀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話。既然註定了只能當個裘家和李家互換的質子,那自己的作用,跟趙貴妃、跟沈昭容就沒有任何區別了。

家裡送來的酒明顯不夠喝。沈昭容後來也沒有過來拿她定下的那三壇。

裘昭儀這段日子,手裡永遠都有一個在西北時就隨身帶著的小酒囊。

漠漠通知了裘府,又要了些來。

所以現在綾綺殿的庫房裡,挨著牆一溜都是酒罈,大約,三五十個吧。

沙沙不明白為什麼漠漠老是提醒她要安慰小娘,只好忽閃著她的大眼睛,莫名地問裘昭儀:“小娘,你為什麼不開開心心的,像沈娘子那樣,好好跟皇帝過日子?我還記得你剛進宮時,他那樣喜歡你,看著你的眼神跟看所有人都不一樣。”

裘昭儀神色微動:“他曾經對我跟對所有人都不一樣?”

沙沙眨眨眼,道:“是啊。不僅他,太后和餘姑姑那時候看著小娘的眼神,恨不得把您暖化了。餘姑姑還老是忍不住摸您的頭、捏您的臉、拉著您的手給您擦牛乳油,您都忘了不成?”

裘昭儀低下頭,淚珠一雙一對地往下掉。

沙沙爬到她跟前,矮下身子抬頭看她的臉,見她哭了,急忙舉起手裡的手巾給她擦淚,口中急道:“小娘別這樣啊。你別哭啊。如今這是您自己的日子,您得自己過。我們那裡,出了門子的女人,就得自己撐起一個家。就算自家男人揍了人,孃家兄弟興許能來把男人打一頓。可然後呢,男人並不會因為那頓打就對自己好起來啊。既然目的是把日子過好,那就得按照能過來的法子辦事情對不對?小娘別哭了……”

裘昭儀的眼淚越擦越多,後來乾脆就抱著沙沙嗚嗚地痛哭起來。

沙沙不知所措,嘆口氣,只能拍著裘昭儀的肩背,輕輕地說:“小娘,你得好好的,你好,太后她們才心安,才能跟皇帝好,皇帝才能對裘家好。”

裘昭儀淚眼朦朧中,聽到這樣一句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沙沙嚇了一跳,連忙拍著她的肩背,急急解釋道:“小娘別生氣,我不說了,沙沙以後都不說了。別生氣別生氣。”

裘昭儀坐好,自己伸手拿了沙沙手中的手巾過來,輕輕地擦乾淚水,衝著沙沙微微一笑,道:“沙沙,你說得對,我以後都會好好的。只管我自己,別人怎麼樣,與我無關。”

正說到此處,漠漠走了進來,一身風雪寒氣,臉色鐵青。

裘昭儀回眸看著她,微微一笑:“想來,又聽到了不該聽的話了?”

漠漠咬著唇,將手中從六局領來的東西遞給旁邊的小宮女,揮手令眾人退下,自己關了殿門,走到裘昭儀面前,跪坐下,方低聲道:“小娘,宮裡只怕要出大事了。”

裘昭儀卻抬手止住了她:“不要告訴我。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不想問,也別告訴我。我就這樣捂著耳朵眼睛過日子,應該很好。”

漠漠急道:“小娘,此事重大……”

裘昭儀截斷她:“可與我有關?”

漠漠一愣,仔細想想自己聽到的話,搖搖頭:“與綾綺殿無關。”

裘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