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深沉的,看似不經意的狠狠挑釁。沒一刀砍死你的不甘,以及下一次一定弄死你的輕蔑。

“你……”衛留夷氣急敗壞,被李鉤鈴趕緊使勁往回扯啊扯。

侍衛又是一聲難忍的嗚咽,看似閉目忍痛,實則更明目張膽更往慕廣寒身上靠,頭埋在他頸中。

慕廣寒低聲安撫他:“再忍忍,就好了,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別怕,太疼就睡一會好不好?醒了就不疼了。”

李鉤鈴:“少主……”

她是真的徹底拽不住了。

好在,江面不知何時淡淡煙雨落下。而她家少主也終於多少冷靜下了些許,走到了慕廣寒身邊後,只不言不語定定看著他。

半晌,他開口:“跟我回家。”

慕廣寒並未抬頭,而是繼續垂眸替楚丹樨處理著手腕的小傷口。

“阿寒,”良久,衛留夷聲音艱澀,又重複了一次,“跟我回家。”

……

慕廣寒繼續不理,抱起昏睡過去的楚丹樨。

一直徑直將他抱到船艙避雨處慢條斯理細心安置好,才終於抬眼。

半張假面之下,他俊朗平靜,還像一年前的穆寒。

“……”

他還是他,每一回都還是他。

卻也每一回也都不再是。

眼前,衛留夷已被雨水潤溼了長髮。手肘骨折處血水滲透白衣,唇色發白。

慕廣寒心裡暗暗感嘆,人心還真是荒謬。

終究是真心喜歡過。面對這般迷茫又脆弱的昔日戀人,他竟還是殘存了一絲想要起身抱一抱他、不讓他再這麼難過的衝動。

他總是這樣,一點點難過委屈都捨不得喜歡的人受。

可別人卻捨得他死。

真是令人嘆氣,他再度抬頭,面具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狹長眼睛,目光清明看著衛留夷:“葉瑾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