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都夠不到,後面的馬仔趕緊把椅子往前推了些,老鮑這才舒服地靠穩。

“錢。”老鮑說。

梁夏坐著沒動:“我要見活人。”

於是老鮑讓把菱角帶上來。細胳膊細腿的菱角腫著臉出現,她半邊臉都快趕上桃子了,幾乎很難做出表情,看見梁夏時,她顯然十分激動和意外。梁夏沒理她,掉頭看老鮑:“怎麼個意思?”

老鮑說:“她在北京是我兄弟場子裡的。歸謝媽咪管。她是人家拿來抵債的,債沒還完就跑了。前幾天謝媽咪告訴我她在昆明。她說不想回北京,那就還錢,給她手機裡的通訊錄群發簡訊,就只有你來了。你還錢吧。”

“多少?”

“一百萬。”

梁夏放聲大笑。

老鮑惱怒地看著他笑。

梁夏邊笑邊指菱角:“她值一百萬?我甩一百萬出來,好萊塢的妞兒都得跟我睡!”

好萊塢比國內更規範,女人分三六九等明碼實價,貼上明星標籤的應召女郎們不乏恩客。百萬人民幣折算成十萬歐元,確實足夠和姿色上乘的金髮美人共度良宵。老鮑沒想到梁夏居然瞭解國際行情。

就商場來說,最大的噩夢就是遇到內行。

老鮑掂量了一會又出價:“十萬。”

有跳樓甩賣的跡象。梁夏始終搞不懂這些思維混亂的人怎麼就敢在江湖上到處丟人?最神奇的是這些笑星還常常腰纏萬貫,財富這玩意,有時候似乎和智商無關,只要夠膽就行。

梁夏懶得和他廢話:“這妞你留著用吧,我不要了。”

起身就往外走,菱角發亮的眼睛頓時黯淡下來,她看著梁夏經過身邊,並沒有挽留他。老鮑喊:“留下一萬塊!昨天說好的。”

梁夏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錢我是沒有,我給你帶幾個客人來吧,一晚上兩千,五天就給你賺回來了。”

老鮑由著梁夏走出去。

老鮑無所謂梁夏是否真的帶客人過來,反正菱角在他手裡,可以慢慢替他賺。梁夏出門就給艾北打電話。

“叫你舅舅來天堂洗浴中心掃黃。太猖狂了。”

張局長對天堂洗浴一清二楚。天堂洗浴後臺太硬,所以即使是老鮑這樣的笑星在前臺丟人都塌不了臺子。市局去過好幾次,這邊剛封,那邊天堂就開門迎客。張局長派出幾個警員以例行檢查的名義去找菱角。

警員回來後說沒看見人。

張局長說:“只能等候機會。比如說哪天菱角在街上買東西什麼的,我們警員製造個小摩擦就能帶她回來。”

菱角腫脹的小臉在梁夏面前晃動,她期待的目光,她黯淡的目光,她的目光即使是在梁夏的背後,也如芒刺在扎。

梁夏從拘留所出來時,看見的也是那樣的菱角。

艾北給宋般若打電話,告訴她菱角有麻煩。宋般若不到半小時就趕來了。三個人對著滿桌飯菜,誰都不動筷。

宋般若說:“實在不行就給錢吧。畢竟人重要。我們一起去和那個老鮑談談,侃侃價。”

“你不能去。”梁夏說,“你去了蘇杭得怪我。”

“那就叫他一起去。”

梁夏手頭沒那麼多現金,就算要把北京的房子變現,也得個把月。菱角等不了。

見梁夏無語,宋般若說:“你放心,我們幾個湊湊也有一百萬。”

三個人一起去實驗室找蘇杭。

蘇杭越來越跟不上趟,竟迷惑地問:“公安局都管不了?現在社會是這樣的嗎?不可能吧?”

梁夏對艾北說,我覺得帶這人去沒什麼意思。艾北說怎麼也算是個人嘛,湊個數也好。

四個人進了洗浴中心,先不找老鮑,開了間包廂商量。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