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意旁人。”

不多時,張梓萱竟然親自帶了一眾家丁奴僕趕到河邊出事的地方。她問明瞭情況,雖然強自剋制著不在人前失態,不過眼中已經遮掩不住翻湧著濃重的悲傷神色。她立刻安排更多的人拿著竹竿沿著河邊搜尋,她自己本來也想加入,卻被管事的勸進旁邊一間酒家。

李霄雪覺得外邊風大,寒塵全身溼透怕是容易受寒,也跟著去到那酒家之內,問跑堂的借了幾塊乾淨的布巾,找了個角落讓寒塵仔細擦乾淨。

管事的向坐立不安的少莊主請示道:“少莊主,倘若沿河尋不到,是不是出城去下游那邊?聽說是有個湖,以往落水的財物,沿岸找不到就去那湖中一準兒能找見的。”

張梓萱心知肚明,財叔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她哀傷道:“你們先在城裡沿河找找,倘若找不到,就不必再找了。”

管事的並不曉得少莊主與財叔的父女關係,只按常理揣測勸慰道:“發財是莊上老人,您念舊不願見他尋死,是您心善不忍,這我們都知道。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也不必自責,他到底是個死契奴隸。”

張梓萱扭頭避開管事的目光,飛快地擦了擦眼角,沉聲說道:“嗯,你說的對。不過母親一向念舊,發財跟我出來發生這樣的事,我如何向母親交代?”

“那還是先報信回去,我們再安排人找到發財的屍體,運回莊子上妥善安葬吧。”管事的提了建議,對於一個死契奴隸而言,死後能夠入土為安是極致的榮幸。

張梓萱面色微變,突然厲聲說道:“不必了,走吧,都不要找了。他死就死了,他喜歡死在這裡,就不要再將他帶回莊子上。你們不用大動干戈了,明天一早隨便派個人回莊上報信,講我平安無事,順帶著提一句就說他是不慎失足落水。”

“少莊主,您沒事吧?”管事的察覺出少莊主的異樣,忍不住探問,“小的送您和李小姐先回客棧休息,我們再留下找找。”

張梓萱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模樣,表情有些猙獰,橫眉立目地嚷道:“說了不用找了,不用管了。給我買二斤上等好酒一併帶走。現在就走。對了,剛才讓買的包子呢?”

管事的趕緊將裝了包子的荷葉遞到少莊主面前,而後轉身去向店家買酒。

李霄雪憂心忡忡,生怕張梓萱心中鬱結無處宣洩一時衝動惹亂子,悄悄跟了出去。

只見張梓萱捧著裝滿包子的荷葉,大步走到河邊,一抖手將所有的包子都拋入河中,忽然仰天大笑,笑到眼角又湧出淚水。然後她頭也不回,迎著冷風吹乾熱淚,又變回鎮定樣子,招呼著手下家丁不再留戀,一併離去。

是夜,聽說張梓萱喝得大醉。

李霄雪本來想過去勸兩句,卻因為寒塵受寒發起高燒人事不省,她不敢稍離。她央了錦繡山莊的人開了安神驅寒的藥,親自熬好了,一口一口含在嘴裡喂寒塵吃下。他漸漸才停止了掙扎,坦然睡在她的床上。

她衣不解帶,守在床邊。

他噩夢囈語,驚恐害怕的時候,她就緊緊握住他的手,讓他知道她一直不曾離開,有人在關心他。於是他才能睡得安穩一些。

直到天明,寒塵終於退燒清醒過來。

李霄雪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早飯端到寒塵面前,哄勸道:“先吃點東西,你還病著,什麼都不要想了。”

寒塵睜眼,眸中神色黯淡,卻還是順從地由著她餵飯。

“我知道財叔死了,你很傷心。可是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少莊主好。他用一個父親的勇氣,成全了女兒未來的幸福,他很偉大很值得敬佩。”

寒塵依然沉浸在昨晚的感傷之中,幽幽道:“是啊,死契奴隸連生死都該是主人決定的。他卻大膽地選擇自殺,結束性命,他其實已經掙脫了觀念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