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榮光年慶上,一群人都喝多了,許是酒壯人膽,這些年的情愫隨著炙熱的酒精蹦出來,她終於開了口。可即便開口,她也沒什麼心思,只是想讓他看她一眼,像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般,而不是舅舅對外甥。

於是人來人往的慶典上,她問他:“我今兒穿裙子怎樣?有沒有眼前一亮?”

溫淺淡淡瞟她一眼,有些後知後覺,“你穿了裙子?”

她有些尷尬,她與他一道入席,都以集團繼承者的身份並坐在最重要的席位,可他竟沒發現她穿了裙子。

最終她用笑化解了尷尬,用手牽開這條為著今天的他,挑了好久的裙子。層層疊疊的藍色歐根紗,裙裾上綴有水晶小花,宛若星辰璀璨,她向他笑著說:“快看!姐們專為你穿的,二十八年頭一次呢,有木有很感動?”

她頭次發現,原來用玩笑話講出真心話,是這樣自虐的事。

他扭頭,還真認真端詳她,她緊張起來,臉頰滾燙,連連喝了幾口酒才穩住。可隨後他的話讓這一腔歡喜化為泡影,“還行,到時做伴娘可以穿。”

她的笑僵在臉上,“幹嘛,要結婚啊。”

“當然,愛上了,就得結婚啊。”

“瞧你這春心蕩漾的樣!來,跟我說說,什麼是愛啊?”

溫淺抿了一小口香檳,還真思索了會。他是清淡的性子,也是坦率的人,感情上很少遮掩,幾年前排斥樊歆時,冰冷的距離感寫在臉上,如今戀上樊歆,親暱感也寫在臉上。他笑了笑,往常清冽的嗓音在這刻因為想念變得格外柔軟,“愛就是——即便日後你會遇到比她更合適的人,你也不想遇到,因為這世上唯有她最好。”

“煽情!”她誇張大笑,尤不死心,“假如,我說假如啊,假如她沒回來,假如你一直因為太挑剔而打光棍,而我一直也沒人敢要,你說家裡會不會把咱倆湊成一對?”

溫淺端杯的手一頓,像聽到一個極荒謬的笑話,笑了一陣子後他安靜下來,揚起桌上手機,主幕上是樊歆的照片,陽光下的樊歆拉著提琴,那低眉淺笑如此恬靜而溫柔,而那一霎溫淺注視著照片,眼神亦如水溫柔。

他看了很久,輕淡的口吻卻無比堅定,他說:“不會有這個假設,因為我已經遇到了她。”

……

收回思緒,房內莫婉婉對樊歆笑道:“就這一次我的心就死了,你可不知道,以前他手機相簿裡都是什麼樂譜合同之類,現在全是你……那感覺嗖嗖嗖萬箭穿心,瞬間將我愛情的小豆芽削得一根不剩!”

她誇張的比喻,用豪爽掩飾著心酸,樊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或者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身不由已的喜歡沒有錯,她們雖愛上同一個人,但不被愛的感受,彼此都承受過。她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莫婉婉的手。

大抵是氣氛過於沉重,莫婉婉換了話題,“這事後,我倒是發現人與人的不同。感情裡分成兩種人。一種是我跟慕春寅這樣的,我們這種人會日久生情,時間是愛情小豆芽最好的肥料。而另一種就是你跟溫淺這種,你們不會日久生情,漫長的時光反而會讓你們將愛情排除,因為太熟了,熟到不會再往那想。”

樊歆想了想,點頭,“還真是。”

莫婉婉嘻嘻一笑,“但我跟頭條帝也有不一樣的地方,他的愛是佔有,這種方式傷人傷己。我的愛是一個人的事,是自由的。對方喜歡我我高興,不喜歡我也沒什麼可悲,畢竟相愛需要運氣,沒運氣姐認了。山高水遠,姐祝他幸福!”

樊歆靜靜聽著,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莫婉婉大咧笑道:“你別擔心,我真不難過,失戀有什麼呀!哦不,我這不叫失戀,叫暗戀終結……這感覺就像心裡的一部戲終於放到結局了,雖然不是HAPPY END,但姐可以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