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季節,也是晾曬糧食的地方。廁所安排得非常巧妙,建於二樓或三樓的石牆外,有一根打通的竹管通到室外地面上挖的糞坑。這樣一來,不僅廁所保持了清潔,沒有任何味道。也非常便於使用糞肥。

李作叫人從山中移植了許多花木種在庭院內,雖然都是新屋,但是褐色高大結實地牆體看上去有些歷史的厚重感,環境相當清幽。

住慣吊腳樓的阿依族人一開始很是新奇,適應之後非常滿意。

阿奴的六層小樓讓他們歎為觀止。格局跟他的一樣,就是大了一倍,裡面都是劉暢命人送來的汗式傢俱還有梁王府裡的那張拔步床。十幾個孩子一擁而上擠在那張像小房子一樣的床上打滾疊羅漢,他們都是光著腳丫子,床上的幛幔被搞得一塌糊塗,背面上都是黑乎乎的腳印。阿奴沒辦法,只好先挪到孩子們的房間睡覺。然後叫人趕製足夠的鞋給孩子們換上。

納達巖在新的居住地尋找草藥,這裡的植物跟白瑪崗的不大一樣。當年阿奴在白瑪崗曾試著收集標本想做個圖鑑給他,但是那裡氣候潮溼,標本沒法儲存。她想起吐蕃的那種用狼毒草做的紙,那種紙有毒,不容易生蟲長黴,這裡氣候乾燥些,用這種紙來做標本再好不過。

那以後她開始注意收集住地附近的植物和昆蟲標本,漸漸地,就是族人和前來竄門的絨巴人發現了沒見過的植物和昆蟲都會蒐集來給她,還沒到冬天,做好的標本已經壘的有一人多高,然後她開始分類,標註名稱,註明屬性。但是這些標本的數量越來越多,漸漸佔滿了小半間屋子。

還真有菌,乾燥了都是變形的,沒有防腐劑無法做浸製標本。

對於那些植物的名稱也是很頭疼的事情,阿奴先找到當地的叫法,然後跟阿依族語和吐蕃文對照,最後再找出它的漢文名字。一些顯而易見的比如杜鵑花,無花果之類那就不用費腦筋了,但是大部分的植物她都不知道漢名,如果是這樣,這標本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她想來想去,只有將所有的植物畫成圖鑑,然後送出山到中原找到那些精通藥材的人做比對。一個人畫實在完不成,她抓來哈伊拉木,順便再瘦了小瓊瑪還有兩個阿依族的孩子作徒弟。那兩個還是是納達家的,男孩子叫阿拜爾,十歲,對成為闊闊很感興趣,女孩子叫赫雲,九歲,是阿吉拉的小堂妹。

秋日暖暖的陽光照進五樓那間寬敞的書房裡,灑在書桌前埋頭學畫的幾個孩子身上,由地上直頂到天花板的高大書架散發著一股木頭的清香味。這裡的書都是劉暢命那位錢掌櫃捐出來的,還有羅桑和雲丹的收藏。

夕槿看見一束束筆直的光線中無數的灰塵在飛舞,揮舞著手中的毛筆:“阿媽,髒髒。”

她跟那個整體把自己搞得像泥猴的哥哥不一樣,懂事後就很愛乾淨,還很愛漂亮。她看見阿媽給自己畫的卡通畫,裡面的小姑娘穿著西式的那種簡單的小口袋裙,露出半截小短腿。她喜歡上了口袋上的小熊,鬧著也要,再三宣告要兩個口袋還要花邊。可憐她阿媽只會畫,針線功夫蹩腳的一塌糊塗,最後還是沈青娘出面搞定。

哈伊拉木畫了幾天歪歪扭扭的直線急得火冒三丈,差點想把筆扔了。他高聲抗議,他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法師,而不是整天跟花花草草顏料打交道,那是女人乾的。

阿奴在他額頭上彈了個爆慄:“你以為一個法師不需要知道這些草藥嗎?比如說這種植物有毒。”她指著那種叫“黑果果”的枝葉,就是阿奴配那種“三步倒”的原材料,這裡也有。“如果你的子民誤食了這個,毒性發作,你作為一個領主兼工巴(絨巴語巫師)怎麼判斷和治療?”絨巴人各項事務都有領主裁決。

哈伊拉木語塞。

“一個好的巫師要有一身好醫術,學醫術首先要認識各種植物,你一直對我的醫術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