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契丹漢子,人們看見他的時候,都會被他那迎面而來的大腦門傾倒。而契丹的剃頭髮型,更突出了這個大腦門的碩大。兩隻大耳朵後面,是兩個烏黑的髮髻,由此引下兩條黝黑髮亮的大辮子。鼻子下,八字鬍和絡腮鬍並存,但卻並不顯得殺氣騰騰,反而奇異地給人了一種親和感。他的兩隻眼睛不算大,但卻威而不怒,一種強大的穿透力好像已經看清了對方的五臟六腑。

阿保機看著威武雄壯的契丹勁旅,忍不住對旁邊的兄弟耶律剌葛說道:

“剌葛,我做可汗的時候,你們幾個還不大相信,總覺得應該還是謠輦部的人,才能做可汗。但我用事實證明了,我不但能做痕德堇,做可汗也是一樣的優秀。”

剌葛笑了笑:“你是我們的大哥,我們當然會支援你,只是我們覺得,痕德堇更適應你的才華。”

這時候一匹棗紅色的小馬從綠色的草地上飛跑過來,馬鞍上一個少女向阿保機笑著喊道:

“父汗!”

這個女孩面如銀盤,眼如星眸,頭髮濃密漆黑,油光錚亮。阿保機看見她,頓時臉色柔和了下來,像所有的父親那樣溫和地叮囑:

“這匹馬個子不大但是脾氣很怪,真如月,要擔心喲。”

這時候又一個女孩騎著馬跑了過來,嘴裡叫著:“公主,你慢點。”看見阿保機,這個女孩連忙下馬跪拜:

“尊貴的可汗,奴婢烏雲嘎給您請安了。”

阿保機點點頭:“烏雲嘎,你可要伺候好公主,不能讓她出一點點危險!”

烏雲嘎連忙答應:“可汗放心,奴婢一定……”

真如月打斷了她的話:“父汗,你對烏雲嘎的要求太高了。”

阿保機很不習慣被人反駁,但現在是女兒在反駁,他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或者,我太寵愛你了,是嗎?”

真如月玩弄著手上的馬鞭說道:

“跟寵愛沒關係,因為一個常識,打仗是肯定要冒險的。”

阿保機臉色一沉:

“你不用來套我的話。我說過了,不許你上陣打仗。”

真如月脫口而出:“那父汗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阿保機淡淡地:

“我還沒老,我還記得離開捺缽那天,是你反覆懇求我,我才答應你出來看看景色的。”

真如月笑著說:“戰場上的景色,不就是廝殺嗎?”

阿保機語氣很堅決:

“不要糾纏我,真如月!你應該懂得,可汗說過的話,是沒法更改的。”

聽到阿保機透露出不滿,烏雲嘎連忙伸手拉拉真如月的袖子。真如月看了她一眼,笑著向阿保機說:

“那麼父汗,我就跟在你身旁,可以嗎?”

阿保機有些意外地看看她,點頭:

“你肯跟在我身邊,那很好啊。”

又有幾匹戰馬賓士過來。為首的一個漢子膀大腰圓,大臉油滋滋的,兩撇鬍須也是黝黑髮亮。他在馬上向阿保機抱拳:

“父汗,沙陀兵到雲州了。”

阿保機有些意外,手搭涼棚向西南的雲州方向看了看,對這個漢子說道:

“德光,馬上下令安營紮寨。”

耶律德光看看父汗:“父汗不想立刻與李克用大戰一場?”

阿保機搖搖頭:“當然要大戰一場。但是他們有高大的城牆,可攻可守,我們的人馬卻還在運動中。我們先紮好營寨,明天,會讓李克用接受條件的。”

真如月插嘴說:“如果他不接受,就打到他接受!”

阿保機看看真如月:

“打仗的事情,我和你二哥、六叔他們會好好商量的。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