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

唐雪松。

舒蘭到了最後,果然還是定下了他。

迦燁將信置在桌上,一手提著筆沾了沾古硯裡的香墨。青梅竹馬,他們也算是登對,只可惜,阿烜是他的親弟弟,與私,他要站在哪邊的陣營,亦很明瞭。

迦燁提筆在舒蘭的家書上稍劃了幾筆,便交給靜候在一旁的侍衛。

“看過便毀了,叫人去報個口信即可。”

親信接過信,就見末端的幾句話被太子劃去,隱約看見是什麼問雪松安好,他也未敢深看,只將上頭的話牢記下來,遂在太子面前將信箋頃刻燒為灰燼。

舒府那頭,只知道舒蘭在回京路上的鳳芷,時時候在大堂裡,只希望她家小姐一回來,她便能知道,可惜鳳芷並不曉得因迦烜重傷,刻意放緩的馬車速度更是要慢上許多。是以她連候了兩日,都未能瞧見舒蘭的身影,更不曉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有小廝來報,說是舒蘭派人回來傳話,鳳芷立即高興地迎了上去。

“鳳姑娘放心,巾幗將軍如今在宮內十分安好,只是二皇子路上得了病,生病之人難免念情,是以要將軍隨侍在側。雖說他們不日即可回到京城,不過依二皇子殿下的病情,舒將軍以為自己恐怕一時也走不開,只是怕家中擔心,所以特意命小人前來報聲平安。”

“是,有勞大人了。”

鳳芷很是通透地給了傳話人一份謝禮,親自送他出去。可是心中難免又有些悱惻不安,二皇子得病,為何一定要小姐隨侍?眼下是在路上,可回到宮裡之後呢?二殿下可是有一位妃子的呀,縱使那位側妃不討二皇子的喜歡,可他總是纏著小姐,又是要將小姐的名聲置於何地?莫非……

二皇子便是想趁機坐實了小姐同他的關係?!

思慮過來,鳳芷抬眸便見一人立在院中,劍眉不展,遂嘴上一改心中的疑慮。

“雪松,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小姐沒事,只是那位二殿下……你也明白的,到底是自小一塊長大的,二殿下若然真的生了病,小姐也不可能不管不顧。”

“嗯,我明白,只是擔心他們遇上了什麼事,但凡她平安就好。”

唐雪松面上雖然平靜,可心裡到底有些隱隱不安。

鳳芷能想到的,他又何嘗想不到呢。

何況,迦烜與舒蘭的感情,他們都知道,這是在日雕月琢之後,愈發放不開的一段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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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之後回到長安皇城的舒蘭,心中僅存一點點的希望,終究是在御醫院首白老御醫的診治之後,化為烏有。

“二殿下傷重背脊,刀傷極深,已破骨斷筋,實在是難以醫治,殿下日後能以輪椅代步,已是萬幸,還望皇上恕罪。”

這話,白老御醫是跪在壑帝的面前,跪在太子迦燁的面前,跪在舒蘭的面前說的。

白家是迦國壑帝欽點的杏林世家,迦國上下認定的醫中國手,為壑帝治過無數大小傷情的白老御醫更是個中驕楚,他說出口的這段話代表著什麼,在場之人心中皆是明白得透徹。

可這股透徹,只叫舒蘭覺得很冷,不止是身子,就連呼吸都是冷的。

“老御醫,你不可能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是不是?”舒蘭上前一步,跪在他的面前,“總有一絲希望的吧?我曾聽聞江湖墨家被奉為武林聖手,若喚來與白老御醫一同商討殿下的病情,或許能有救呢?”

“微臣惶恐。”

惶恐?惶恐什麼!

舒蘭倏地站起來就想發火,偏生壑帝在旁,她再不羈,也曉得在帝王面前保持僅剩的一點分寸。

此時壑帝的面孔已是繃緊難看,年過半百的男人,兩鬢已顯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