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點遲鈍,先茫然一會兒:沒有經驗?沒有什麼經驗?

然後猛地覺悟過來:他是在說她剛才的語氣很假,很做作,演、技、很、差——被、嘲、笑、了這個想法劈頭蓋臉地打下來,把杜若打得無地自容,羞窘欲死的感覺漫湧上來——丟臉了,被嘲笑了,還是當著他的面,被他笑剛剛重建、勉強彌補好的薄弱自尊瞬間倒塌,杜若惱羞成怒運起內力一掌打去,聲音中竟帶了哭音“江城”

這一掌是帶著怒火打去的,十成十的內力,幾乎要印上江城胸口——只是幾乎。

江城手掌後發先至地,在杜若手肘上一託,這一掌不由自主地偏斜了方向,往他一側打去。

招式使老,內力沒有發出,反而打了個空,讓杜若感覺手部經脈有些脹痛,悶哼一聲,江城長臂一展,剛剛拉開一點的距離,馬上又回覆到親密無間。

江城制住她的雙手。

粉飾太平的假象被破壞,場面又回到之前的劍拔弩張。

“沒有用的,”江城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悅耳至極,不幸唯一的聽眾並不欣賞,“若兒你很聰明,知道我的威脅不是說笑,你不聽話,有人會代你受罰。”

杜若冷笑,面上浮起的潮紅不知是氣是羞,江城很懂得抓住她的軟肋,他們靠得極近,彼此針鋒相對。

“其實我很不理解,為什麼你會覺得可以用他們來威脅我,”她的聲音低軟,卻是嘲諷的語氣,“退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太貪心,不斷地想索取,只會得寸進尺,“如果是這樣,我們不如魚死網破好了。”

江城聽聞此言,沒有生氣,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輕吻一下,滿意地看她臉色更紅,強自冷靜的神色,也因此軟化了一點。

杜若暗怒,知道他在影響她,可是這的確是她不爭氣,招架不住他這花叢老手。

他輕輕地笑,滿足的,“你太不瞭解我們了,”他指的顯然是他與莫玉之流,世家子弟,杜若確實不能說了解,從前所知,不過是小說電視上杜撰的,霧裡看花的想象罷了,“同一個把柄,只能用一次,再用第二次,就達不到效果了。”

杜若所說,誰都想得到,何況是他們這類常常陰刀暗箭裡的人。所以,玩這一套時,世家人有世家人的規則,隨意破壞了,是愚蠢,只會讓他達不到原定的目的。

“是啊,我太不瞭解你們了。”知己知彼都做不到,無怪她會滿盤皆輸,落到如此境地,而他一直隱忍蟄伏,沒有讓她產生足夠的警惕,最後準備充分,一擊即中——這點,她不如他。

不過杜若當然不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所以她此時的語氣無疑是嘲弄的,“因為我完全不能理解,你們的理論中,感情居然是可以用威脅來交易的,這等理論之高深,令人仰止”

冷譏熱諷都不能讓江城動容,先前他的情緒激動,對她實在做得過了,她是個驕傲至極、又倔強至極的小東西,如果不讓她把這口氣發洩出來,恐怕她會一直懷恨,更加抗拒他接近。

既然不能順利拔出她身上的刺,他也只好承受了——強硬不能讓她屈服,只好試試軟硬兼施。

——儘管他的性格,並不喜歡談判和退讓,奈何物件是她。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讓他變了臉色,“江城,你確定你是喜歡我,愛上我,而不是為了配得上你世家公子高貴的身份,選擇我這樣不馴的物件,來滿足你的征服欲?”

如此誅心之言,出自他所心繫之人的口中

江城深深吸氣,隱忍心中陡然升起的毀滅,暴起的青筋,讓他的臉看起來猙獰可怖。

杜若心中驚懼,想起之前狂暴下對自己做出的欺侮蹂躪,極力控制,才不讓自己露出軟弱無力的模樣——她和江城相反,軟的不行,她就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