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姐兒叫羅媽媽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可要說她心裡願不願意,卻是難說。往日從未想過這茬,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如今無了父母,且又是這番處境,竟只能輪到奶母與自個定,她心下頗有些無所適從。

羅媽媽自是瞧得出來,摸了摸她的長髮安撫,“這事兒急不來,姑娘好生想一想,我雖是為了你好,可話說到底還是要你自個同意。若是實在不願,媽媽自然是要一輩子都跟著你的。”

羅媽媽眼睛一酸,連忙背過了身去,倆丫頭立在身旁聽了這許久,自然也明白羅媽媽話中之意,見姑娘垂了眼睫不說話,便都未再開口。

羅媽媽白日所說之話於佟姐兒而言可謂衝擊力極大,入了夜躺在榻上竟是半點也睡不著,她側個身摸出了藏在枕下的小瓶兒,瓶上貼了條小紙片,字跡端正,力透紙背,一看便知是下了功夫寫字。

那日平安亦同她說了,知道這是他特意囑咐下來了,因著這事一插/進來,要說她心中不去多想,那便有些作假了。將藥瓶兒塞了回去,心亂地再次翻了個身,這時間面朝著裡壁,輕咬著唇瓣再次陷入漿糊裡。

夜裡不曾睡好,竟是近了黎明方才瞌眼睡去。如意天未亮便起了身,挑開帳子見姑娘夢裡都蹙著眉,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兒。

昨夜裡是她值夜,榻上的姑娘翻來覆去,任她動作再輕,隔得這樣近了如何能聽不著。知道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她便拉攏帳子自行穿衣洗漱不說。

羅媽媽素來起的最早,她便住在挨著佟姐兒屋子的耳房裡,這清早間開啟/房門兒,日頭還未升起來,倒還有幾分涼意。她攏攏衣領子,邁步往正屋走去,才磕了兩聲門,如意便開啟了房門兒。

羅媽媽瞅她一眼,正待問姑娘起來沒,低頭就見門檻邊有一異物,尚不及瞅仔細了,那如意便揀起來“哎呀”一聲,“媽媽,這倒像條腰帶,哪個的……”羅媽媽湊近了一看,面色便是一變,這物糙的可不像是女人家用的。

☆、第36章 驚魂夜

如意便似捏了一個燙手山芋在手上,心內惶惶,羅媽媽面色難看至極,“這是哪個挨千刀乾的,合該叫他斷了子孫去!”羅媽媽這是真個惱怒了,當著丫頭的面竟也露了粗話。

如意擰著眉頭靜了片刻,方突地開口:“媽媽,咱們四下看看,沒準兒能尋出點線索。”羅媽媽似被她點醒,當下點了頭兩人急匆匆去了。

這兩人尋了大半個院子,都未尋出半點蛛絲馬跡來,羅媽媽剛要嘆一口氣,便聽如意又是“哎呀”一聲,“媽媽你瞧!”

羅媽媽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距的遠尚還看不太清,待走近了方瞧清楚那靠近圍牆邊上的花叢全叫踩斷了梗,撲倒在地裡形成一條出園子的小徑。前些日子落了數日的大雨,地裡還有些溼氣,兩個低下/身子一瞧,便瞧清楚一路盡是大腳印子,當即面色凝重。

“這是真叫人盯梢住了呀!”羅媽媽滿面愁容,兩個一道回了屋,屋子裡靜悄悄的,便知姑娘還未醒來。羅媽媽在外間的軟榻上坐下,眼瞅著如意還捏著那腌臢東西,當即就低聲斥責起來,“還拿著那腌臢物做甚!還不趕緊丟出去!”

如意平白吃了羅媽媽一回訓,捏著腌臢物轉身走幾步,突地又改道往自家住的耳房去。進屋那平安還在鏡前梳頭,見她回來了正要同她說話,待一瞧清她面色後不禁又閉住了口。

如意看也不看她,進了屋直接“啪”一聲合上房門,尋出那藏在床榻底下的火炭盆,擦燃了火就將那腌臢物拿過來燒。這是幹物,火苗子一竄起來就燒燬一大截,難聞的煙味兒瞬間充滿整間屋子。

平安剛將簪子插定,回過身來望她,鼻端便吸進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她掩了口鼻,自鏡臺前站起身,也未打算走近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