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握住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然後順勢放在掌心,拉著她穿過擁擠的人群,朝樓梯口燈光照不到的幽暗角落走去。

她的心不由的漏跳一拍,卻又不捨得掙脫。直到跟著他站定,才問:“你帶我去哪裡?”

他彷彿不甚在意,左右看了看:“他剛才還在這裡的。”

馬荊棘看了一眼客廳裡的大擺鍾,還差五分鐘就九點了,環顧衣香鬢影的大廳,一時間找不到周亦涯,就連蘇香和杜非凡都不知所蹤。她很不好意思的抽出自己的手,說道:“我先走了,麻煩你看到周師兄和他說一聲。”

他在幽微的燈光裡看著她,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一向清冷平淡的目光不知道為何有些飄忽,竟有些脈脈的水意,看起來很嫵媚。馬荊棘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心跳卻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他卻適時的笑了笑:“我送你出去。”

剛走了兩步,正有一個侍者經過,他順手從托盤上拿了兩杯香檳,遞了一杯給馬荊棘,她接了過來,聽他說道:“既然來了,喝一杯再走吧。”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不覺間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正要把杯子放回托盤裡,一抬頭,哪裡有什麼侍者?周圍只是一片幽幽的黑暗,耳邊傳來極低的樂聲,似乎隔了好幾個房間那麼遠,一道樓梯橫亙在她身前,長長的一路往下,也不知道要通到哪裡去。

白初一倚在牆上,身上的白襯衫在黑暗裡看起來有點刺目。眼神還是那樣水意朦朧的,卻更多出一種異樣的亮。馬荊棘只覺得四肢發軟,像是那杯酒的酒力突然間發作了,一瞬間天旋地轉,強烈的倦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她心知不好,急忙用力的撐住樓梯的扶手,咬牙問道:“你……你是誰?”

他笑了笑,笑意勾魂攝魄:“我是你心裡想著的人。”

“胡說八道!”她咬牙,揹著手偷偷開啟小皮包,一邊摸索那對五行珠耳墜,一邊道:“……你變成誰不好,偏要變成白初一。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是上位的降妖師,專門對付你們這些妖魔鬼怪……”

他卻一點也不害怕,幽幽的笑起來:“我說了,我是你心裡想著的人。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他朝她走過來,一把扯開她的手,小皮包跌落在地上,裡頭的東西撒了一地。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馬荊棘的掌心感覺到一絲冰涼的柔軟,那種面板的質感和人類完全一樣,只是沒有一絲暖氣。

他的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腰側牢牢的抓住欄杆,於是她被完全的包圍起來。聽到他在她耳邊滿意的笑道:“……也許你有一些靈力,可是說謊不好呦……世上哪裡還有上位的降妖師?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神兵可都是吃人的,能駕馭神兵的血統早就枯竭了……”

他說著撫上她耳後細嫩的肌膚,那裡有血管突突的跳動。

“看上去真是好鮮嫩……你應該覺得幸運呢,作為我新年裡的第一個獵物……”低低的淡淡的聲音消失在她耳後,她感覺到冰涼的唇觸到了她的血管上,軟軟的舌尖像一團酒精棉花,遊移中帶著貪婪。在那之後就該享受美餐了吧?可是她動不了,一絲力氣也沒有。這個妖怪竟然變成白初一,用他的聲音說話,然後……用這個樣子來要她的命!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恐懼像一把冰錐一樣刺進她的心臟,就像眼睜睜的看著一把槍頂在額頭,而那個握槍的人正在慢慢拉動扳機。死亡如此接近,臨界的一瞬間,她的身體深處有什麼像一蓬煙霧似的升騰飛散開來。

“救命啊……”她尖叫起來。

那隻妖怪吃了一驚,似乎沒想到已被他用術法控制住的少女為什麼還能發出聲音。在他略微一怔的時間裡,馬荊棘發現自己竟然恢復了一點點力氣,於是毫不猶豫的一腳側踢下劈,雖然還是軟綿綿的,但畢竟讓對方退了半步。她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