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正暗自著急的少女見到他異常的舉動,也急忙跟著下來,卻看到他正從後座上取出那副包著厚布的畫。

“也對啊,我們可以開啟參考一下嘛。”她點頭,幫忙把畫擱到後車蓋上,再把包著的布一層層開啟……

“啊!”她發出了一聲短促驚恐的尖叫,又立刻捂住了嘴。聲音驚起了林間棲息的飛鳥,撲閃著翅膀投入了夜空中。

那幅畫的樹木背後,赫然已經探出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長長的頭髮,看不清面目,但臉上裂開了一個口子,像是正在笑著——

已然是百無禁忌,無須隱藏!

“應該就在附近。”白初一一把拿過厚布罩在畫上,夾在胳膊下,朝車邊那條小路走去。

馬荊棘愣了愣,覺得自己在他的冷靜鎮定面前顯得過於膽小了,因此儘管前路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她還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但是崎嶇不平的道路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畢竟還是拖累了她的步伐,等她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走出二十米,前面的白初一就不見了。

她摸索著身邊一棵棵粗糙的樹幹,四面的樹木像是網一樣罩了過來。她一下子想到了畫裡的那個黑影,日日坐在她的床頭——莫非現在也隱藏在某刻棵不知名的樹後麼?

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大聲喊著白初一的名字,這是她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

黑暗中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中的絲絲溫暖和平時聽起來十分僵直冷淡的聲音此刻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天使降臨。

“跟緊,別走丟了。這林子有些古怪。”

“好好好,我跟著你。”她順便把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兩隻手一起緊緊吊在他胳膊上。他的手腕偏於纖細,腕上還帶著曦和鏡,手掌乾燥,手指修長,感覺起來十分有力……黑暗中的觸覺,似乎比別的感覺都要靈敏些。

莫名其妙的,她覺得自己臉紅了。

除了小學裡面跳集體舞,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男生牽過手啦。幸好是在夜裡,否則丟人丟大了。

×××××

他們在一處空地前停了下來。

這裡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黑暗,月亮的光線透過兩行香樟的縫隙照射下來,那情景竟和畫上所繪相差無幾!

“是這裡呀!”

少女忘記了之前的羞澀,一下放開白初一的手笑道:“我們終於找到了!”

白初一已經揭開了畫上的厚布,畫裡那個陰影越發明顯了,整個身體都從樹後探了出來,面目還是模糊的,但能看得出是個小女孩的模樣。

她抬起頭,不遠處的樹下——同樣的背景,同樣的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站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黑影。

縱然做好了心裡準備,她也忍不住退後了一步:“難……難道真的是小冰……”

“誰是小冰?”

“畫家十年前失蹤的女兒……叫小冰呀。”她伸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盯著不遠處輪廓清晰但面目模糊的女孩影子,喃喃道,“怪不得她會叫我去找她……果然是她小的時候在這裡被人殺了,魂魄附進了畫裡,屍骨說不定就埋在那棵樹下……”

她越說越覺得有理,又忍不住退了一步。

白初一看了她一眼,搖頭:“你別胡說八道,這東西不是鬼魂,是魔物。”

她一愣,從幻想中回過神來:“魔物?”

“就是還沒有修煉出形體,但存有惡意的初等妖怪。原本住在這個地方的魔物透過畫家特殊的筆,又混合了作畫者的執念,一直被封印在畫裡。方序說過,這種封印咒術只需要將‘念’帶到產生‘念’的地方就可以,並不算兇險。”

他一邊說一邊扶起那幅半人高的畫,月光幽幽的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