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綏,閔家。

昏昏沉沉的賈妏一覺醒來時,看著屋裡的擺設,恍如夢中。

事實上,她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隱隱的她好像還聽到了哭聲。

賈妏一度懷疑她死了。

可是,這個在她房裡的收拾的人,怎麼看都像她的梅姐兒。

“娘,您醒了?”

閔梅一轉身,看到母親的眼睛睜開了,那驚喜就別提了,“太好了,您嚇死我了。”

“不怕,娘在。”

賈妏虛弱的問:“這屋子……”

“聶氏失寵了,被趕去了我們之前的廢院,那人……”

閔梅也覺得父親不對。

他才打過她,又怎麼會好心的給拿濟世堂那麼好的傷藥?

居然還請範老大夫給娘看病,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那人被唐總兵請出去一趟,回來就給我們換了院子。”

說到這裡,閔梅忍不住懷疑,跟外祖家有關。

但外祖去世後,那兩個舅舅跟她娘根本就沒來往。

母親一開始往京裡寄去的信,榮國府的老太太和兩個舅母也從來沒回過。

倒是寧國府那邊的大舅母有信,只是自母親被禁後宅後,所有信件都不通了。

“母親,我還聽說寧國府的大舅母,因為一些事情,被皇上賞了一品誥命,”閔梅的眼睛微有發亮,“您說,是不是因為外祖家那邊又有起勢,所以父親才對我們轉變了態度?”

這?

很有可能。

賈妏昏沉的神思又清明瞭許多,“家裡誰去找柏哥兒的?他們具體去了多久?你都打聽了嗎?”

曾經她對閔泰還抱了點希望,但如今半點也無。

只是可憐她的一雙兒女。

“打聽了。”

閔梅道:“您吐血那天,柏哥兒求那人給您請大夫,那人不理,柏哥兒就偷著收拾了東西連夜往京城去了。小廝怕擔責任,第二天晚上才報給聶氏,聶氏告訴那人,他們都以為他藏哪了,威脅家裡,就只派人隨便找找,找了三天沒找到,他們才重視的。”

但那時候重視已經遲了。

“他們是第五天查到柏哥兒往京城去的,娘,您放寬心,據說柏哥兒是跟著威遠鏢局走的,他們有鏢,要快馬加鞭往滄州去,柏哥兒跟著他們不會有危險,滄州離京城並不遠,這一會他肯定已經進榮國府了。”

那就好。

賈妏鬆下了那口氣,“賈家有軍中通道。”

希望兩位哥哥能念著舊情。

但賈妏又不敢抱什麼希望。

大哥性子不好,對親弟親妹尚且沒什麼感情,更何況她這個庶出妹妹了。

二哥……,一向只聽嫡母的。

嫡母對她們只有面子情。

柏哥兒見過她給東府大嫂子寫信,希望他是去東府吧!

但東府大侄子賈珍……

賈妏閉了閉眼,當初在家的時候,她和那位大侄子在一起說過的話,可能三百句都沒有。

畢竟只有年節才能相聚一次。

只他小時候,她給他做過風箏,後來每年生日,她給他做過帕子、香囊什麼的。

身為庶女,她並沒有多少自由,除非東府大嫂子相邀,要不然嫡母都不會讓她們姐妹出去見人。

可大嫂子在內宅,柏哥兒去敲門,門子能讓他進嗎?

宰相門前七品官。

寧、榮二府都是國公府,以前父親在時還好些,父親和伯父沒了,兩府漸落,為了不被人看不起,守門的門子更會把眼睛放在頭頂上。

她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