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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們不知道也不認識他,公然出現不會引起騷動。費文裕不同,有些人認識鬧公堂殺專使的書生費廉,是市民心目中英雄,所以只能在暗處活動。
一壺茶已經添了三次水,正是最香醇的回甘境界,茶客們出現騷動現象,因為店外突然出現了幾個穿得不三不四,佩刀掛劍的人。
市民們都知道,三家走狗的密探就是這副德行。
大魚上鉤了。
進來了兩個人,都是年近花甲,紅光滿面不現老態,氣概懾人的前輩,佩的劍古色斑斕,大概練劍甚勤,劍出鞘必定神鬼皆驚,流露在外的沉猛陰鷙氣勢,讓那些初出道的後生小子望影心悸。
兩位前輩大概早經眼線指點,神氣地直趨他的桌前。
他抬頭淡淡一笑,以目光示意打招呼。
兩位前輩也陰陰一笑,表示友好的回報。
“坐。”他伸手相邀:“龍井本山茶,不錯。當然不是真正的極品,李太監那沒卵子的混蛋,霸佔了四湖龍井,極品半兩也不許外流,全部用船載往京師去了。”
“不要說得那麼粗野,畢竟你穿的是青衫。”那位留了大八字鬍的前輩,在右首坐下態度倒也和藹:“京師謠言滿天飛,都說蘇州秀才造反。”
“不,說全江南的人造反。”他開始斟茶,茶盤內本來就有四隻宜興小茶杯:“那是毛巡撫大人嚇破了膽,恨透了蘇州人,所以飛章向朝廷告急,奏章這樣說的,不是謠傳。前輩,穿青衫不一定是肚子有墨水的斯文人。自從百餘年前,那位天下大奸夫正德皇帝,自己開皇店做龜公之後,衣襟大開,任何一個烏龜王八隻要有錢,就可以穿金戴銀衣綢著緞,什麼衣服都可以穿了,這種青衫已經不能再代表士人書生啦!”
替兩老奉上茶,他依然顧盼自雄毫無謙虛態度。
“不要說這些大逆不道的活,小兄弟。”左首那位留了白花山羊鬍的前輩說,有點不悅。
“晚輩沒說錯呀,毫無大逆驚世的意思。”他不介意對方的不悅:“你看吧!京師皇廷派來督織造的太監李實,就是活榜樣,他是奴才太監,所穿的衣袍與龍袍就差不了多少,差的是繡蟒而不繡龍而已。”
“你說這些話,會招大禍的……”
“對,而且是殺身之禍。”他臉上有獰猛的神情:“織造署那些走狗,會把我在這裡當堂先打個半死,然後押回去抄家,活埋。他們最好別來,哼!喂!兩位是織造署來的?”
簡直不像活,指桑罵槐直接替對方抹黑臉。
留山羊鬍前輩幾乎氣炸了肺,鷹目一翻冷電四射。
“你也未免太狂了。”留山羊鬍前輩快要爆炸了。
“前輩,不狂行嗎?”他嘻皮笑臉:“我要是不狂,門外那幾位仁兄,恐怕早就一湧而入,拳打腳踢刀棍齊下,我已經是死人一個啦!你瞧,他們就不敢湧進來。呵呵!兩位不是來聽在下胡說八道的,有何指教請挑明瞭說,是好是壞我都會聽。”
“你到蘇州到底有何圖謀?”
“本來是到蘇州遊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理直氣壯嗓門特大:“偏偏就有一些不知死活,認為自己是主宰人間生死的混帳王八蛋,一而再向在下撒野,明暗俱來,下毒手追魂奪命。前輩,我有權自保,更有權報復以牙還牙。在下的看法是,老天爺不公平,我要公平,你割我一刀,我要咬下你一塊肉,簡單明瞭,用不著糾合全天下的人,抬出仁義道德爭論是非。這世間為了該與不該爭論了數千年,到頭來仍然各有高論是非難明,恐怕還得爭論一萬年,甚至一百萬年,依然難有統一的結論。我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不想作無謂的爭論,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腳,就這麼簡單,我不會接受你指責我不該用腳。現在你要用什麼擺佈我?”
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