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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揪住對方衣領,虛懸的“千情絲”在那白玉頸間立刻就割出一道殷紅赤痕,極細卻極深,顧言曦劍眉微蹙,這一蹙看得他心頭陡然一痛,僵立片刻倏又頹然放手,大力將對方推搡開去。
季意然目光熾烈的灼著顧言曦平靜如水的臉,陰鶩一笑,狠狠道:“我看見了那屏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皇甫廣帛之間的事?”
顧言曦心中早有預料,此時不動聲色反問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季意然冷哼一聲道:“你突然跟我談退隱之事,不就是為了去找他?”
顧言曦唇邊漾出一抹微笑,輕聲道:“他已經死了。”
看到那笑容,季意然全身一震,自從滅了南秦後他有多少年沒見過他的這種笑容了,剎那間時間彷彿溯回到當年皇宮初識的那一瞬間——少年一襲白衣,剔透如玉,他淡然一笑,剎那間天地萬物皆黯然失色。
“可是‘死而復生’這種事也並非全無可能,何況皇甫廣帛與丞相大人又是舊識?”季意然收回心神,繼續道。
“上位者無私情,陛下你可以懷疑臣,但卻不該以‘情’忖度。”顧言曦看向對方,一字一句道。
“不以情忖度,那就以法明之可好?一會兒我們可以先談一談皇甫廣帛之死!”季意然怒吼一聲,隨後一甩衣袍,盛怒離去。他轉身的瞬間看不到顧言曦落寞的眼神,也聽不見他唇間的囈語。
他說:“意然,何必呢……”
帝王甫一離去,顧言曦就被帶到了刑房,那夜不知在刑房裡發生了什麼,只聽見刑房內奏了一夜的樂曲,絃歌慢慢,綺樂飄飄,卻又和著各式刑具冰冷的摩擦聲起承轉合,聞之毛骨悚然。
天際微白時,丞相大人被帶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雪衣早已染成血衣,舊血發黑凝固,新血不斷湧出又在那暗紅的血色上綻放出朵朵鮮豔的血花,層層疊疊,滴滴答答,他整個人就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讓人不禁懷疑他其實已經是個死人。
顧言曦當然還不是個死人,雖然他此刻只是虛懸著一口氣,但仍舊走得穩健,破敗的衣角在他身後的甬道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他雖已傷痕累累氣若游絲,卻仍舊風骨不減分毫。
押解的獄卒與甬道兩側的囚徒均望而生畏,視之畢敬。
顧言曦,可溫潤圓滑,可驚才絕豔;可內斂沉靜,也可鋒芒畢現;可為良相,可當將才;能文能武可退可進,雖能百般變化馭於內,但卻有個壞毛病多年都不能改掉——天生傲骨,不可欺。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平承王季七瞬正從南側邊境晝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來,寶馬良駒不知累死了幾匹,一日千里直奔都城。
七天後他奔入城門,過府不入,越宮不覲,直衝天地牢。
顧言曦看著滿面風塵,一身狼狽的季七瞬,忽然就笑了。
而季七瞬看著慘白如鬼,一身血汙的顧言曦,卻皺緊了眉頭。
“丰神俊逸名滿天下的平承王,現下怎麼跟只土猴一樣?”顧言曦愉悅道。
“昔日宛如謫仙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如今又怎像一條喪家之犬?”季七瞬隱含怒氣,目光灼灼。
“有時人和畜生並沒有什麼分別,人要發起狠來,那心腸卻是豬狗不如;人要是落魄了,境遇也不一定比畜生好的了多少,這麼說來其實是人不如畜?我是人是狗又有何分別?”顧言曦一席話說得好似事不關己一般,眉宇間盡是淡然。
季七瞬走過去,挨在他身邊坐下,問道:“那晚,為什麼不走?現在,又為什麼不逃?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能困得住你?”他淡淡掃過那沉重鐵鏈,劍眉一挑。
顧言曦雙目輕闔,緩緩靠在季七瞬肩頭,啞然失笑道:“小七,莫要把我當做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