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紅蘊認真的想了下道:「許未必知道的,他若知道就不可能用孟鼎臣,您也清楚,從前整個江湖大多以北護國寺馬首是瞻,他是南護國寺的。

武帝此人是個帥才卻非帝才,他至今治國用的手段皆是治軍那一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能與下屬同甘共苦遇事在前,可是皇帝卻不是這樣的,如此,盛世從不看開國帝,卻要靠他們建立夯實的根基,盛世若來,要看二代三代帝王的手段,畢竟治國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漫長的過程。」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話說的掏心掏肺,七茜兒便笑道:「多謝提點,你到知道的多。」

谷紅蘊聞言,臉上露出一些自我奚落苦笑道:「那倒是,畢竟御座前念經也念了幾百年了,那,就恭送恩人先行。」

這一次是真的利落的走開了。

一直到七茜兒馬車看不到,谷紅蘊才聽到泉兒喃喃道:「姑姑!」

谷紅蘊伸出大手,摸著外甥的腦袋笑說:「想去你姑姑身邊,就使勁磨鍊自己吧,卻不要學你爹,也別學你姨夫那一套。」

泉兒好奇問:「那我學誰?」

「哎……我我也想知道啊……」

永安六年十一月末陳家出孝,霍七茜與陳大勝的第二個兒子,陳長歡十二月落草,因父母對這個孩子沒有過多的要求,唯願他一生歡樂自在,便得曾祖母陳老太太賜乳名,高興。

永安六年是個旺盛的年份,過了十月,大家商議好的一般就開始生孩子,便馬二姑得一子,崔二典得一子,陳大勇得一子。

孩子們扎堆落草也不稀罕,這要看住的是誰,畢竟親衛巷的老爺們年華正好,又新娶媳婦兒,不止這一年,許未來十年親衛巷的日子就圍著生孩子這件事轉悠了。

孩子們結伴落草,多了也就不稀罕了,這幾個甚至洗三,十五天,滿月都是一起過的,酒席也是一處請的。

這好幾個坐月子的當家奶奶,親衛巷人再有本事,也無法密集著成天辦這些事兒,一來是損耗精力,就著實拖掛不起來了。二來麼,卻是隔三差五親衛巷迎來送往,那外客怎麼想的不知道,他們自己卻是很煩的。

索性一起辦了自在。

這日陳大勝得燕京急招,卻又要上差了。

於是天朦朧著七茜兒早早就起,還讓人將御賜的獬豸山文甲給陳大勝親手換上。

此甲乃是工部特為長刀營所制,選用犀皮精鐵所制,甲面黑漆錯以金銀,肩吞,腹吞皆是獨角金獬豸,這個便不同於一般武將用的那幾樣。

盔甲極威風又漂亮,是大梁建國之後,工部特別為金吾衛做的幾種改良甲,在精簡了份量的情況下,此甲使用了高菲西奧那邊送來的一些工藝,防禦力卻提高了一半不止。

微微欠身,雙手用勁將褌甲紮在陳大勝的腰上,陳大勝一邊感受一邊誇獎:「嘿,還是我媳婦給我扎甲扎的舒服。」

如今咱也是很會說話了。

七茜兒笑了起來,抬手將最後的兩隻臂韝幫他套上,又引著他到妝鏡前坐下,給他扎頭套頭網。

讓媳婦梳頭是一種陳大勝式樣的矯情勁兒,他出門若是媳婦在家,甲冑必媳婦扎,頭也得媳婦梳。

七茜兒也挺喜歡做這個的。

便是每天都要給丈夫順發,七茜兒每天也要羨慕一次陳大勝的好頭髮,那叫個又黑又厚又順溜,一把抓上就是粗粗的那種手感,心裡羨慕七茜兒卻每次也要譏諷句:「蠢人頂厚發!」

對面銅鏡裡,二十六歲的陳大勝面目俊朗,雖不能跟人家胡有貴那種出格的比,那也是朝堂之上只要說起美男子,也要提一嘴的俊秀人物。

不同於一般武夫的粗糙勁兒,這人六年富貴羹權利湯泡著,倒給他養出一股子遠山清風的氣質,過去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