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外為南華山。正南門曰南薰門,門外十里之遙,則為草市鎮,因住家多以劉姓為主,又名劉家鎮。

這劉家草鎮,雖只是鎮店,但因靠近東京汴梁近郊,地處咽喉要路,市肆甚為發達,東西大街,南北買賣,十分繁華熱鬧。鎮內住戶約五百有餘,多以經商為主。

依理來講,這陳家鎮地處咽喉要道,來往行人客商不在少數,天南地北,各類人種,鎮內之人見得多了,早已見怪不怪。可這日晌午,鎮內來的這三人,卻是令鎮內眾人不由駐足,頻頻回首觀望。

三人之中,走在最前的是一名藍衫青年。

只見這名青年,不過一身素藍長衫,素白腰帶,手中一柄素鞘古劍,全無半點奢華飾物,可那如松身姿,儒雅氣度,竟叫滿街琳琅頓失顏色;再看這青年相貌,面容俊雅,朗目沉墨,鋒眉若劍,真是說不盡的風姿,道不盡的俠氣,讓人心中不由讚歎不已。

但那青年身後二人,卻是毫無半分可贊之處。

其中一人,身穿灰色布衣,身形高瘦,雙目閃爍,年紀不過十七歲上下,卻非要擺出一副老成模樣,寸步不離地跟在藍衣青年身後,仿若狗皮膏藥一般。

而另一人,更是怪異,一身短襟黑衣,細腰薄背,膚色白皙,雙目細長,看臉相不過少年年紀,卻是彎腰駝背,步履蹣跚,若是不看臉面,說他有七老八十恐怕也有人信。但再細細看去,那少年並非天生駝背,而是駝了一個黑色包裹,好似一個龜殼扣在後背。

這三人,形態各異,天差地別,卻行在一處,自是怪異。而更怪的是,來到這市肆發達城鎮,不看貨物,不望店鋪,卻專挑那住家院落頻頻觀望;若說是找人,又不見詢問,在大街小巷穿梭了許久,又遲遲不見停留,只是神情愈發凝重,不免讓人心中揣測。

別人心中納悶,這三人心裡也不好受。如此怪異行為不為別的,只因那領路者,記憶衰退不說,而且還是一個眼神不濟的烏盆。

此三人自是奉命出行的展昭一行。清早出府,整整趕了兩個時辰路程,才來到這劉家鎮。可因那烏盆記憶不清,又被包在黑布之中,視線不明,這劉世昌的住址卻是分外難找。

在鎮內四處查詢了近一個時辰,三人終於在一家三房院落門外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就聽金虔低聲問道:“劉烏盆,你這回可千萬別打腫臉充腳盆,看清楚了,這是不是你家?”

“絕不會錯。”背後烏盆答道。

三人一聽,總算鬆了口氣。

展昭上前一步,輕叩門環,朗聲叫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就聽院內傳來清亮女聲回道:“誰啊?”

“請問此處可是劉世昌、劉兄府上?”

就聽院內匆匆腳步聲由遠及近,木門吱一聲突然大開,一名婦人出現在門口。

只見此名婦人,身穿淡青花月白底半袖長衣,紫色羅裙,頭挽螺髻,斜插銀簪,面容娟秀,身形窈窕。一見門外三人,不由微微一愣,但隨即便恢復常態,輕聲問道:“三位可是認識我家相公?”

金虔只覺背後的烏盆突然劇烈震動不止,險些掙脫包袱,掉落地上,急忙緊了緊包裹,用手指在身後偷偷敲了兩下,那烏盆才漸漸安定。

展昭拱手施禮道:“我等的確認識劉兄,此次前來,乃是為了替劉兄送貨於府上。”

那劉氏一聽,急忙問道:“送貨?不知幾位是何時見過我家相公?”

展昭微微一頓,回道:“是半年以前。”

“半年以前……”劉氏微微垂首,口中沉吟,靜了許久才問道:“不知我家相公託幾位護送何貨物?”

“乃是一烏盆。”

“烏盆?”那劉氏婦人聽言,面帶詫異,眼中帶疑,不禁仔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