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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送走點點,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徐循低問道,“大哥,你還能撐得住嗎?”
皇帝今日臉色不錯,道,“還成,今天到現在也就頭疼了兩三次。”
這話徐循是最愛聽的了,可見皇帝的確在痊癒過程之中,她大大地鬆了口氣,見皇帝還不願休息,似乎有請太后過來相見的意思,便忙勸著他喝了藥,又躺下歇息了一會,到底是混過去了一晚上,讓他好生休息了一番。
第二日醒來,皇帝氣色越發不錯,徐循起來時就聽見他吩咐左右,傳令內閣三臣並英國公張輔前來相見——今日他也讓眾人入內服侍了,精神也振奮了,徐循真是鬆了一大口氣,藉著幾位老臣來問安的功夫,忙著洗了個澡,又吃了幾天來第一頓安生飯。安頓好了又出來時,知道皇后帶了眾妃過來問安,便過去把好訊息說給她聽,皇后聽了,也是大鬆了一口氣,一時環顧左右,慶幸道,“我就說大哥吉人天相,自然會痊癒的。”
皇帝和幾位臣子還在說話,眾人自然迴避在一側,也是趕巧,一時喬姑姑又侍奉著太后來了,原來是喬姑姑早上探視以後,知道皇帝好了,回頭和太后一說,太后也是高興,遂親自來看兒子。
過節時間,本來就該熱鬧高興,現在皇帝身子轉好,氣氛更是飛揚寫意,連太后都是笑口常開,一屋子鶯聲燕語,大家彼此說笑個不住,大有新春喜意,簡直連窗外的紅梅花都要被催開了。只有徐循記掛著皇帝身子,不住地看著牆邊的時漏計算時間——皇帝和幾位大臣,已經說了有兩個時辰的話了,大過年的,什麼事這麼著急?想是他為了證明自己的健康,又是事無鉅細地詢問個不休了。
她很可能是沒猜錯,因為皇帝又還過了一會,才來召喚她們入內覲見。這回他病勢好了,也就補行拜年禮,除太后外,以皇后為首,一行人魚貫入內,都是細聲問了新年好,又給皇帝下跪行了禮,太后在皇帝身邊坐著,也是喜笑顏開,和皇帝低聲說個不住。
徐循自然也在按班行禮的人群之中,她心不在焉,禮數也不到位,只是找機會打量皇帝的臉色,見他面色紅潤,額前竟隱隱見汗,和太后說個不休,顯然精神極佳。心下也是一寬:到底壯年,日後好生將養,未必不能把這疾病去根了。
她已經想到日後如何委婉規勸皇帝,令他不再服丹的事情去了。今次這一病,若把他給病得警醒了的話,那就不算是純粹的壞事,起碼日後還有幾十年可以好生地療養。就算……就算最悲觀來說,好歹也能拖延個七八年的,等到栓兒長成以後,皇帝逐漸放手,也許病情就又能好得多了……
和眾人一道行過禮,皇后在床下椅子上坐了,徐循也在她下首得了座位,餘下人則一律在蒲團上跪坐著,皇帝握了握母親的手,望著太后歸坐,方才直起身子,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竟是垂下足來,要下床和大家說話。
“新年伊始,永珍更新,今年這個年,過得也特別——”他一面說一面起身,可才站起來,腳竟就是一軟,若非馬十眼明手快,往肋下扶住,幾乎就要撲跌。眾人驚呼聲中,皇帝面上現出了個扭曲的笑意,彷彿是為自己的失。足而羞愧,他還想要說什麼,但卻根本喘不上氣,只是握著胸一陣嘶鳴。
徐循呆呆地立在當地,所有尖叫驚呼,一概不問,所有奔跑來去的人影,一概不見,她眼裡只望定了皇帝,望著他徒勞無益地掙扎捶胸,一陣大咳接了一陣大咳,一雙眼圓睜起來,透出無限驚駭,左右扭轉,彷彿在尋找一點助力。
在沸騰的噪聲中,她確信自己真的聽見了那一聲輕輕的出氣聲,伴著這一聲響,皇帝的動作猛然一頓,牛吼一樣的呼吸聲頓時消止,他往後一栽,倒在枕上,一雙眼猶自圓睜——
任何人都不會誤解這個訊號,周圍響起了響亮的抽氣聲、尖叫聲、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