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眼角掃過門口,功成身退。

正巧柳青陽回來繼續講學,江梨便依舊作鵪鶉狀,待在晉陽公主身後,毫不起眼。

“這樣就行了?”

畫夜不懂其中關竅,偷偷扯扯江梨。

後者低眉順眼,盯牢自己面前書稿。

“最遲三日,能有結果。”

說這話時,江梨甚至有種錯覺,自己什麼時候也有這種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淡定狗頭軍師風範了?

這怎麼可能嘛!

不過畫夜說張掌正最恨有人代筆,而今日皇子亦在文思院聽史,有皇子坐鎮,張掌正應該也會在附近,結果還真被晉陽公主猜中。

否則她也沒這麼好的機會來落話。

嗯,果然自己只適合在背後默默燒一把火呢,衝鋒陷陣什麼的,在下血薄,不扛揍啊。

盧蓮枝代筆的那篇德情賦,晉陽公主讓畫夜找出來給江梨看過,其中大部分內容和琴賦相仿,而琴賦正是盧蓮枝的得意之作,當初太子曾拿著這篇賦和她細細品讀,說到高興時漏了嘴,說當時他根本不認識盧蓮枝此人,只是偶然間讀到琴賦,驚為天人,這才注意到她。

若太子和盧蓮枝此時已有款曲,琴賦應當早已作成。

這是盧蓮枝用來證明自己才情,往上爬的利器,一定要用在關鍵地方,不會輕易示人。

江梨也曾問過晉陽公主,她根本不知琴賦一節。

只要張掌正去查,有太子作保,盧蓮枝不能不承認琴賦是她所作。

那麼到底是她為公主代筆,為圖省事化用自己曾今的作品?還是公主無意間瞧見琴賦,覺得意境甚妙,借鑑些許?

無論怎樣,對隆昌公主的聲譽都是影響。

有晉陽公主這陣東風,琴賦真是天賜的一個把柄,不好好抓牢了,真對不起她重來這麼多次。

宮學雖說比女官所的成分要略為複雜,但到還是文人那一畝三分地,在不怎麼涉及金錢往來的前提下,再複雜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再加上太子一力想要抬舉盧蓮枝,張掌正只是略微一提,太子便將琴賦奉上,以供宮學裡的最高學士欣賞閱覽,好提高盧蓮枝身價。

事實面前,鐵證如山,張掌正臉色鐵青,翻完琴賦便去了一趟御前。

這種罪名可大可小,全看聖心偏向。

往小了說,不過是小小女子一篇文章,無足輕重。

往大了說,那就是教壞皇室,居心叵測。

但其中摻上太子,便又不同。

能在太子身邊侍奉的,品行端正是第一要務,其次才是身家清白,盧蓮枝這麼一手,品行是怎麼樣都說不過去了。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江梨無法接觸到的層面。

宮學裡依然平靜無波。

“你確定這麼說有用?”

晉陽公主按著性子等了兩天,依舊沒等到想象中的狂風暴雨,總感覺自己被江梨誑了。

“此事對隆昌公主和盧伴讀聲譽有損是事實,只是掌正如何處置,下官實在不知,且事情已發生半月有餘,又涉及公主,想來掌正大人也需謹慎,不會發作那麼快。”

江梨說的是實話,晉陽公主也心知肚明,只得嘆了口氣,拍著江梨。

“算了,這不怪你,下次還有這種把柄,當場抓住當場就說。”

江梨:“……”

這種把柄不好抓啊,她總不能拿著盧蓮枝還沒寫的東西說公主剽竊吧。

“對了,昨天中午你去哪裡了,我找你半天你都不在。”

自江梨表明立場之後,晉陽公主就對江梨態度慢慢好了起來,雖然依舊挑剔江梨品味低下,但到底還是讓她跟在自己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