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徹底驅走魔氣,皇上命格至陽至烈自然無事,若選了秀女入內,說不得就剋死幾個命薄的,那還罷了,若是再出幾個冤鬼……

接下來的畫面太過可怖,朝臣們不敢往下想,從此便不再主動提及納妃立後之事。反正年紀到了皇上自己也會著急,不若順其自然。

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姬長夜語氣迫切地道,“殿試名單可整理妥當?”

皇上已接連垂問三天,再不整理出來自己的位置怕是會換人坐,禮部尚書連忙將名單呈上,並著重點出頭名。

姬長夜拿到名單隻管往前看,前三甲並無有姝名諱,只得往後翻,一沓宣紙全部翻完亦不見預想中的兩個字。朝臣們只見皇上將名錄翻弄得簌簌作響,前前後後不厭其煩地數了七八遍,表情越來越沉鬱,眸色越來越森冷,不禁縮了縮脖子,心中暗覺奇怪。

禮部尚書頻頻擦汗,顫聲問道,“皇上,可是名單有何不妥之處?微臣還儲存著所有士子的考卷,這便呈給您過目。今科學子才華十分出眾,且並無舞弊之事發生。”

姬長夜哪裡耐煩去看別人考卷?昨夜他還想著,或許能在殿試上遠遠看有姝一眼,今日卻得知他根本沒來參加考試,心中如何不慌?他很想知道有姝究竟在想些什麼?

祭天那日不來,科舉之日亦不來,難道他打算今生都不見朕?這個念頭甫一出現,便似一道雷霆劈在姬長夜心尖。是了,他只一味想著該怎樣做才能讓有姝過上更好的生活,卻從未站在有姝的角度揣摩過。有姝那般依戀自己,曾幾次言明時時刻刻與自己待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

當時他以為那是孩子話,等少年長大一些便會想通。但是他卻忘了,有姝是那樣一個執拗、頑固、純粹而又簡單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不改初衷;與此同時,他還果斷決絕,堅強獨立,若意識到自己是個多餘的存在,不會搖尾乞憐,更不會百般糾纏,而是默默走開。

姬長夜手裡拿著名單,目光卻已渙散。他終於意識到,那日有姝獨自在床上醒來,又匆匆被自己送離府邸,緊接著連續數月不見,所接收的究竟是什麼訊息。

他那樣聰明,又怎會想不到自己正在被疏遠,被放逐,而更糟糕的是,這樣的疏遠和放逐,發生在兩人上床之後。毫無疑問,這對他造成的傷害將是成倍的。

他有沒有偷偷哭泣;有沒有嘗試著來尋找自己;有沒有……有沒有心懷怨恨?思及此,姬長夜身體搖晃,已不敢再想下去。若是不盡快找到有姝,什麼兒孫繞膝,君臣相得,一起終老,都將成為泡影。

他必須好好跟有姝談一談,告訴他自己永遠不會放逐他。他可以一輩子待在自己身邊,縱使百遍、千遍、萬遍也看不厭。

有姝,有姝,有姝!腦袋裡除了這兩個字眼,姬長夜已經無法再思考別的。他忽然放下名單,扶額道,“朕忽感身體不適,今日朝會就到這裡,散了吧。”話落不等朝臣反應已匆匆離開。

到得後殿,換上常服,他帶著幾名侍衛急速趕到有姝的宅院,卻被宋氏告知,有姝已離開京城三月有餘,至今未曾寄信回來,也不知現在何方。

“他走了?朕,我沒登基之前便走了?”姬長夜反覆詢問這句話,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心漸漸涼了。

難怪他不來看自己祭天,難怪他不去參加科舉。他竟早已離開了,孤身一人,杳無音訊。走出城門那刻,他是何想法?四處遊歷、排遣心情,亦或者再也不打算回來?姬長夜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忽而覺得腦袋發暈,忽而又覺得心臟抽痛,站在原地手腳冰冷,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熬過了最痛苦糾結的一刻鐘,他才終於找回神智,轉頭看向已是禁軍統領的阿大,厲聲詰問,“朕讓你派暗衛保護有姝安全,為何他離開京城,朕卻無從得知?他現在究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