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翰道:“蘇曳一再說過,這新軍是皇上的新軍,皇上才是新軍唯一的主帥。況且這新軍是靠國帑練出來的,也是靠國帑養的。”

這話,其實有些虧心了。

原本幾個月前,國庫就應該撥給蘇曳軍費了。

但是從蘇曳成為了江西巡撫,和皇帝關係發生了變化之後,這筆軍費就沒有下來了。

軍機處,戶部,兵部那邊沒有劃撥,皇帝這邊也裝著不知道。

皇帝想了一會兒道:“就這麼辦吧!”

“這個差事,依舊讓匡源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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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皇帝接見了匡源。

“這次的差事,你要小心謹慎,要掌握火候。”皇帝道:“首選宣讀朕的旨意,就說發逆這邊有所動靜,為了江北大營的安全,讓王世清率軍去揚州,防備可能的戰事。”

匡源道:“臣明白。”

接下來的話,皇帝不好說出口了。

杜翰在邊上補充道:“如果蘇曳情緒不激烈,遵旨辦事,那你就看著王世清把新軍帶去揚州,當著所有新軍的面宣旨,王世清為新軍主帥,蘇曳從此專職於江西巡撫,不再執掌新軍。”

“接著,你返回九江,向蘇曳宣旨,從今以後,新軍脫離他的節制。並且宣佈皇上的口諭,對他逾制納妾進行嚴厲訓斥,讓他上摺子,自行請罪。”

這也算是一環扣一環了。

對於有兵權的封疆大吏,終究是要小心一些的。

匡源道:“臣明白了。”

皇帝道:“那你去吧。”

匡源再一次帶著皇帝的旨意,離開京城。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秘密差事了,而是正兒八經的欽差大臣了,帶著欽差衛隊前往通州,乘坐大船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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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沒有秘密。

頓時間,便滿城風雨。

有人彈冠相慶,有人惶惶不安。

蘇曳家中,再一次徹底閉門謝客。

壽安公主,再一次去蘇曳家中做客,並且號稱要收蘇曳和晴晴的兒子作為養子。

皇帝專門召見了壽安公主。

“四姐,朕對蘇曳已經仁至義盡了,是他自己不爭氣。”皇帝道:“明明知道朕不喜辦什麼工廠,辦什麼洋務,他偏偏要幹,這也就罷了,朕讓他出兵攻打發逆,他卻違背旨意,在他眼中可還有朕這個皇帝嗎?還有朕這個主子嗎?”

壽安公主道:“蘇曳不出兵,不是抗旨,而是有他的原因不是嗎?”

皇帝道:“他的原因?他說洋夷要全面攻打大清了,要打進京師了,所以他的新軍要拱衛京師,要拱衛朕了。”

“這分明是在詛咒朕的江山,詛咒朕。”

“朕在朝堂上,已經公開說了,不需要,永遠沒有這麼一天。”

“朕不需要他拱衛,京師也不需要他拱衛。”

壽安公主沉默了良久,終於鼓起勇氣道:“皇上,蘇曳從不說虛言,還請慎重對待。”

皇帝頓時一愕,然後目光一冷道:“四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四姐,你是大清的和碩公主,你莫非也這麼想嗎?你莫非也想詛咒朕?”

壽安公主趕緊道:“不敢。”

皇帝淡淡道:“祖宗有制度,女子不得干政,今後請四姐慎言。”

壽安公主道:“遵旨。”

皇帝又道:“四姐在京城已經呆了快三年了,奈曼王府幾次三番派人來催了。”

壽安公主道:“等到六妹成婚之後,我便回蒙古。”

皇帝本來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