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酒宴正酣。

一群幕僚,正在對著地圖指點江山。

“德興阿大人到了揚州後,應該先去拜訪託明阿大人,出動他的江北大營主力,先對王世清新軍進行形式上的包圍。”

副都統德興阿道:“我和託明阿,是政敵,尿不到一處去。”

翁同書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你和託明阿爭奪江北大營主帥之職,有矛盾是正常的。而現在你們已經沒有了政治矛盾了。託明阿此人我最是瞭解,口口聲聲講義氣,但是心中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官職,還有皇上的聖眷,你只要拿出尚方寶劍,他一定會妥協的。”

德興阿道:“王世清忠誠於皇上,他不敢作妖的。”

翁同書沉默了一會兒道:“大人,讓江北大營形勢上包圍王世清的三千新軍,是表示泰山壓頂之勢。而且這個時候,有人扎刺,比沒有人扎刺好。”

旁邊的幕僚道:“對,就是這麼一回事。德興阿是欽差大臣,帶著尚方寶劍,若沒有人扎刺,如何立威,如何殺人?”

翁同書道:“想要掌握兵權,第一直接的手段,就是殺雞儆猴。當初蘇曳,不就是趁著和天津綠營的衝突,殺了五百人立威的嗎?”

德興阿當然聽出翁同書的意思。

讓揚州新軍有人出來扎刺,殺掉一部分立威,並且換上自己人。

更重要是把蘇曳拖下水,逼供這些扎刺的人,是不是受蘇曳指使,試圖抗旨犯上?甚至試圖譁變?

德興阿道:“新軍,可是真的出現過譁變的,萬一鬧成譁變呢?”

翁同書道:“所以,我們一開始,就要奔著他們可能譁變的底線思維去辦差。所以先找託明阿,緩和關係,調派江北大營主力,造成氣勢上的鎮壓。”

“然後,立刻召見王世清,宣讀皇上旨意,命令新軍先把武器裝運上船,不要用繳械的名義,而是以調動他們進行軍事行動的名義,也不要告訴他們要去哪裡。”

“等到交出槍械之後,再向全軍宣讀旨意,說要北上天津和洋夷作戰,用天大大義鎮之。”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沒有強烈反應,再把軍中蘇曳的嫡系,全部挑出來,調離到閒職,明升暗降,換上我們自己人。如果他們不反抗最好,一旦反抗,立刻請尚方寶劍斬之。”

“沉穩果斷,當然要儘量避免譁變,但也不能因此而畏首畏尾,當快刀斬亂麻,把新軍裡面蘇曳的嫡系全部找出來,瞬間替換掉,如此方可太平。”

“德興阿大人,沒有了這支新軍,蘇曳就如同沒有牙齒的老虎,我從江南大營借去五千大軍才管用啊。”

“政治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對於皇上而言,還要辨明蘇曳是忠是奸,但對於我們而言,完全不需要。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將他幹翻,搞臭!”

德興阿道:“翁大人,可別忘記在新軍的時候,蘇曳透過譁變把伯彥趕走了。你覺得這一次你去九江,他會怎麼對付你?”

翁同書哈哈大笑道:“對於此人鬥爭手段,我已經研究了很久,算是摸透了,他最擅長借力打力。但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我帶著五千兵馬去了九江之後,只做一件事情。”

“告狀,告狀,告狀!”

“我不和蘇曳奪權,表面上也不鬥爭。”

“就是不斷密奏皇上,三天一小告,五天一大告。”

“表面上,我對他客客氣氣,恭敬無比。他想要鬥我,想要趕走我,都找不到理由。”

德興阿頓時佩服無比。

翁同書算是抓住主要脈絡了,皇帝讓他插手工廠的事務,讓他去和蘇曳爭權。

但翁同書不會這樣做,這樣就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