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斷的木頭不斷墜落,來時還算安全的路,頃刻就被火蛇包圍。這種時候陸珩無比感謝他天生謹慎,出發前把行宮地圖看了好幾遍。陸珩不斷調整路線,前面路不能走了就立刻更換方向,左拐右拐,終於衝出火場包圍。

外面太監正忙著救火,有人看到陸珩背著一個人出來,連忙圍過來。他們七手八腳接過陸珩身上的人,掀開被子一看,正是隻剩一口氣的皇帝。

太監們又是驚又是喜,忙嚷嚷著去叫太醫。武定侯和傅霆州聽到另一邊不正常的喧鬧,對視一眼,立即心照不宣往那邊走。

他們還沒走近,就從周圍人群的吵鬧聲中得知,陸珩把皇帝從火場中救出來了。傅霆州腳步微頓,要不是陸珩今日才從外地回來,不久之前還在和他對峙,傅霆州都要懷疑是陸珩搞得鬼。這麼多人都束手無策,陸珩是怎麼知道皇帝的位置的?

武定侯也聽到了,他臉色陰沉,但還是大步往前方走。雖然他們錯過了救駕的時機,但皇帝剛剛脫險,他們要是不去聖前杵著,等皇帝緩過勁來,看怎麼收拾他們。

皇帝身邊已經圍了許多人,傅霆州和武定侯趕到時,連第二層都擠不進去。身後有人高聲喊著「快讓開」,傅霆州和武定侯回頭,見是錦衣衛提著一個太醫,飛速朝這邊趕來。

仔細看,太醫兩腳都夠不著地,不知道是怎麼飛過來的。

人群連忙分開一條路,傅霆州也被推到一邊。太醫氣都快背過去了,但他不敢整理儀容,雙腳一著地就趕緊去看皇帝的狀況。他給皇帝把了脈,又看了皇帝的臉色,說:「聖躬無憂,只不過嗆了灰塵,需要靜養。」

圍觀人群長長鬆了口氣,連傅霆州也如釋重負,終於敢鬆開手心。張佐抬來擔架,小心護送著皇帝去安全的地方休息。人群又呼啦圍著皇帝轉移,這時候郭韜注意到陸珩手上的傷口,說:「太醫,指揮使也受傷了。」

餘下眾人一齊看向陸珩,陸珩按著自己另一隻手臂,說:「無礙,小傷而已。」

太醫知道這位可是救駕的功臣,等皇帝恢復清醒,必然要大肆封賞陸珩。哪怕陸珩說沒關係,眾人依然熱絡地圍在陸珩身邊,堅持要讓陸珩處理傷口。

太醫親自上前把脈,說:「陸指揮使手臂被火焰灼傷,如果不處理,恐會發炎。指揮使不可大意,趕快找個地方包紮傷口罷。」

陸珩的手以後還要握刀殺人,用處大著呢。他也沒有推辭,意思性客氣一下後就去包紮了。陸珩被人群簇擁著離開,走前發現傅霆州和武定侯站在不遠處,陳寅正朝這個方向趕來。陸珩靜靜掃過這些人,微微一笑示意,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珩的傷口上了藥,纏了繃帶,他的衣服在火場中燒壞了,才剛包紮好,太監便給陸珩送來了新的衣服。陸珩從容地換了新衣,往御殿走去。此刻皇帝寢宮外圍滿了人,隨行的文臣武將都來了,張皇后神色難掩狼狽,帶著眾嬪守在另一間屋子裡。

眾人聽到陸珩來了,本就安靜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隨即人群無聲讓開,文武官員表情都有些耐人尋味。陸珩站定沒多久,張佐從裡面出來,徑直走向陸珩,客氣地拱手道:「陸指揮使,聖上得知你受了傷,特敕你回去歇息,不必在此守著了。」

陸珩哪怕剛立了功,臉上依然沒有任何驕縱得意之色,肅容問:「聖上可有大礙?」

「聖上已經醒來了,沒什麼妨礙,只不過受了驚嚇,需要靜養。」

陸珩聽到皇帝沒事,臉上如釋重負,懇切道:「那就好。聖上逢凶化吉,可見必有天神庇佑,實乃大明之福。」

張佐笑道:「指揮使的心意雜家會轉達給聖上的。夜深了,指揮使還有傷在身,快回去養著吧。」

陸珩和張佐推拉幾回,覺得面子做到了,才半推半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