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應天府,由應天府尹羅汝南升堂問案,外頭跟來看熱鬧的百姓可就更多了,反正今天是元宵。大家都閒著也是閒著,看燈那要等晚上呢。

羅汝南問清了案情經過,秦牧有不以言論及罪的旨意。也就是說黃夢梁、錢琛二人的言論雖然有詆譭朝中大臣之嫌,但卻沒有構成犯罪。

這種情況下,徐永順雖然是出於維護秦王之意,指使家僕打人,自依律錯自然是在徐永順。再說了,徐永順雖然是六品散官,但沒有執法權,他有權舉報不法,但越俎代庖擅自打人就是他的不對了。

羅汝南判徐永順各賠錢夢梁、錢琛五十兩銀子作湯藥費,另外上表請降徐永順兩級官階,再各打了他那幾個僕人二十大板。

黃夢梁、錢琛對羅汝南的判決還算深意,沒有有異議。

但徐永順呢?在場的百姓誰都以為,徐小公師一定不服這樣的判決,肯定會鬧個沒完。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徐永順雖然依舊憤憤不平地指責黃夢梁、錢琛二人詆譭秦王,該打。但對羅汝南的判決,卻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賠吧,一百兩銀子當是餵狗得了。

至於降兩級官階咳咳,羅汝南說的又不算,這奏摺遞上去,得吏部說了算。

徐永順恨不得羅汝南把自己一擼到底,直接剝奪去自己的官階呢,那樣自己才更顯得委屈一點。

這事鬧成這樣,夠了,爺很忙,沒功夫賠你們再玩下去了。

徐永順直接掏出一疊寶大秦寶鈔,點足一百兩交了湯藥費,然後找來大車,讓人把幾個被打得屁股開花的僕人拉回府去。

進府之後,他風風火火地衝到自家妹子的閨房,“妹妹,妹妹,快,打扮一下,哥哥帶你去看畫展。”

他妹妹叫徐若詩,今年十七歲,長得花容月貌,窈窕的身材,滿弱纖腰盈盈一握,一張典型的瓜子臉,面板細膩如玉,一對明眸顧盼有情,渾身透著大家閨秀的雍容華貴。

“什麼畫展?哥哥準又沒個經,我不去。”閨房佈置得富麗而文雅,徐若詩正在窗下讀書,抬眼瞟了徐永順一眼,慢不經心地應道。

徐永順上前一把搶過她手上的書本說道:“妹妹別誤會,這回哥我可是說真的,你是不知道,這次展出的畫可不得了,是宮裡的顧美人一針一線繡出來的,據說精妙程度,已經難分是針線還是筆墨,就連董其昌那樣的才子,也是讚不絕口,還有,秦王咳咳,反正哥哥保證,妹妹去了,肯定不虛此行。”

本來,徐若詩是挺心動的,可一聽他提到秦王,就猶豫了;

自家兄長一直想把她送進宮去,這一點徐若詩是知道的,哥哥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作為大家出閨秀,她也知道自己的婚姻牽連到政治很平常。

今時不同往日,徐家已經不是顯赫的國公府,哥哥才二十出頭,要支撐起這個家不容易,作為妹妹,這些她都能體諒。

如果自己進宮,能避免徐家家道中落,徐若詩並不介意這麼做,反正女子的婚姻,嫁誰也由不得自己作主。

只是秦王已經拒絕了與徐家聯姻,徐若詩心中難免有些疙瘩,聽自家哥哥提到秦王之後,她便不願再去了。

徐永順長長一嘆道:“妹妹,秦王只是題了一首詩,與畫繡一同展出,他並沒有去畫廊。妹妹,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剩下咱們相依為命,哥哥的心思也從不瞞你;

是,哥哥讓你去看畫展,是有些私心,但這是為了咱們徐家好,也是為了妹妹好,哥哥曾跟在秦王身邊一段時間,對他很瞭解;

哥哥不騙你,就算從普通人來算,秦王也是值得你託付終身的人,如今的楊王后,也是個賢良淑德的人,我就你一個妹妹,如果秦王不好,哥哥就算怎麼著,也不會把你往火炕裡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