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的鎧甲,手提巨闕劍,一如他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森然之中帶著莊重冷酷的氣息。

而他身邊的李香君卻是心字羅衣,拖著六幅湘水裙,輕盈如仙,明麗無限;

倆人走在一起,一個黑甲森嚴,一個飄逸明麗,這種力量和柔美的極端反差,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倆人之後,蘇謹、牛萬山、牛萬川、劉永志等人也都是全身披甲,亦步亦趨,城頭所有士兵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們。

秦牧沉著臉踏上高高的城垛,然後回身,身後遠處,就是敵人的旌旗,是高遠的雲天,是蒼茫的荊楚大地,身邊近處,是他那面翻卷著的黑色大旗。

秦牧突然一指李香君,對城頭計程車兵大吼道:“你們看,她美嗎?”

所有人怔住了,誰也沒想到秦牧會這麼問,出於對他的尊敬,誰敢對他的女人胡亂品頭論足?只有少數人稀稀落落地答“美。”

“毫無疑問,她很美。同樣,你們的妻女也很美,每一個善良的人都很美,我華夏的每一寸土地都很美。現在,她們都在身後看著你們,盼望著你們戰勝敵人,保護她們不受敵人蹂躪。”

“現在,本官把自己的女人帶來,讓她和我、和你們,一同站在這城頭上,只有一個意思,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秦牧聲落,城頭再次暴發驚天動地的吶喊聲,所有士兵握緊了刀槍,挺起了胸膛,如萬虎齊嘯: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將士氣鼓舞起來後。秦牧與一眾將領進入北門的城樓內,他立即說道:“武昌只餘下一萬兵力,阿濟格已經派兵嘗試渡江,為防萬一。武昌不大可能再抽調兵力增援漢陽。但漢陽不容有失,否則清軍立即可從從鴨蛋洲渡過長江,攻佔武昌府城。”

“大人放心,末將一定死守漢陽。”劉永志聲毅然答道。他原是一個降將,秦牧將首戰給他,這是對他莫大的信任。他沒有二話可說,唯一死以報耳。

“光有死守的決心還不夠,守城不能只專注於守,本官將蘇謹置於漢陽城,就是要寓攻於守,攻守兼備,這樣才能確保漢陽不失。”

聽了秦牧的話,在蘇謹軍中在苦練了近兩年,此刻早已按耐不住的牛萬川洪聲說道:“大人,末將請求出戰。”

秦牧擺擺手道:“攻是一定要攻的,但也不能被熱血衝昏頭腦,要冷靜,不是本官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正常情況下,論騎射功夫你們絕不是韃子的對手,貿然出戰是愚蠢的行為。必須先利用城防戰,將韃子耗成疲兵,然後才是騎兵反攻的時候。”

剛說到這,城下又傳來嗚嗚的角號聲,韃子新一輪的進攻又發動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陰霾密佈的天空開始颳起大風,一時飛沙走石,昏天暗地,驚沙打在城頭的秦軍臉上,令人生痛,雙眼難睜;

韃子乘著大風,呼嚎著撲向城頭,城頭金鼓轟鳴,如雷炸地。

士兵們奮勇反擊,舉起石塊,擂木,狠狠的向城下的韃子砸下,韃子引箭長射,一些秦兵被箭鏃射入面門,直透骨頭

血與火的鏖戰,生與死的搏殺,悲嚎與吶喊,再次震動了漢陽城。

更加不利的是,大風未過,陰鬱的天空又下起了雨來,使得秦軍大部分火器都沒法使用,只能憑藉手上的刀槍,與剽悍的韃子硬拼著。

城上城下,寒雨悽風如晦,戰馬嘶鳴,人聲如潮,勁草盡折,樹木被風雨吹得飛舞欲斷,敵我兩軍激烈搏鬥,山川也為之震眩。聲勢之大,足以使江河分裂,雷電奔掣。

由於風雨入眼,模糊不清,加上失去了最有利於防守的火器,形勢對城頭的秦軍越來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