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管四兒覺著不可思議,誰又覺著此案是正常的?

陳大勝搖頭:「不知啊。」

管四兒不信,就瞪著自己哥哥。

陳大勝安慰弟弟道:「沒事兒,她就是個鐵人,今兒哥哥也幫你把她牙撬開。」

可管四兒卻蹦了起來,他看著外面的小堂道:「哥?為何不過大堂?」

此刻的管四兒看上去還算是平靜,也可能不敢相信吧。

他死死盯著陳大勝,陳大勝無奈,就只得道:「這不剛出了譚家母殺子的惡案,卻不過兩月再來個婦人偷子,我大梁初立,連續出這樣的事情,於國體教化就實在不好。

你如今才多大,已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萬不能因為此事被世人指指點點。此案只要暴露於光天化日,能想到你一生不論多努力,你都會糾葛在此事當中,身上就滿是同情嫉妒,總遭非議……」

陳大勝沒說完,二皇子咳嗽一聲又接話道:「你別怪你哥,他也是沒辦法,你的案子若不是你哥心細,那就是個誰也不知道的死案了!這麼說吧,前朝不論,只我朝建立這三年,恩科,科舉,舉薦出仕,出身鶴召的年輕官員現今三十多位了,這些年輕官員若只是資質一般,舍便舍了,可偏偏那都是一等一的良才。

趙東津是鶴召書院山長,他不休德使家中婦人做出此惡毒之事,連累的卻是出仕的,在讀的鶴召學子……這上下算下來,能有三百多位與他有師生情誼,這些學子何其無辜……小七啊……」

「我知道了!」管四兒出言打斷,他吸吸鼻子,舔舔嘴唇,看著竹簾之外的公堂默不作聲。

眾人不吭氣,只緊張的看著他。

二皇子瞄到門口值更的衙役,見他腰上跨刀,便無聲無息指指管四兒,又指指脖子,再指指那把刀,最後面目扭曲一咧嘴。

那幾個衙役先是嘴巴微張,接著明瞭,大驚之下正要躡手躡腳往外走,卻聽到管四兒說:「沒事兒。」

他扭臉看看眾人,到底無奈一笑道:「我沒事!只是太突然,恍若做夢一般……我都這麼大了,真沒事兒!最難的時候都過來了,現在真相大白沉冤得雪,又得皇爺殿下,先生,還有哥哥們這樣護著我,我又,又怎敢說苦,不是說今日夜審麼?」

他左右看看:「就……開始吧,我真沒事。」

一直在角落默不作聲的唐九源出言:「那,殿下,諸位?咱就開始?」

管四兒背過身,確定的點點頭:「恩!」

二十二年前,宮之儀與趙東津都拜在鳳梧書院老山長門下讀書,後兩人一起科考,又一起在鳳梧書院執教。

為方便授課先生的生活,鳳梧書院周圍便蓋了幾套山居,先生們便各自接來家眷僕役,有的人一住便是幾十年,而那時候,作為師兄弟的趙家與宮家是緊挨著的。

那年八月,趙長溪的妻子曾氏先一月產下麟兒,後一月宮之儀的妻子李氏也產下一子,可惜此子先天不足,生下來哭了幾聲後便氣絕夭折了。

這世上養不大的孩兒多了去了,次子出生便亡,宮先生與李氏雖難過卻也認命,他們將愛子葬在鳳梧山,一直祭祀至今。

可誰卻能想到,這背後卻隱藏了一場駭人聽聞的換子案呢。

話說當日李氏產下一個男嬰,用的卻是曾氏孃家派來的產婆,那孩子哭沒有兩聲,便被兩個產婆使香迷過去了,又借著清洗胎衣的機會,產婆轉手就給她換了個死嬰抱了出去。

李氏因產婆動了手腳,便生產艱難,足生兩日,待孩兒誕下便力竭暈厥。

她卻不知,那兩個產婆將那死嬰抱出去給宮之儀看,宮之儀年紀不大,只是區區一個教書先生,更想不到旁人會換了他的孩子,加之當年家中成年女性長輩皆不在身邊,沒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