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之後並沒有直接去盛子萱的重點監護病房,而是發了個資訊給盛父,說了下大致的情況,然後,才向盛子萱的病房走去。

才剛走到病房外,方奕霖就聽見盛子萱歇斯底里的喊叫聲,那一聲聲的泣訴就彷彿一把把尖刀凌遲著方奕霖的心,她的哭喊,她的求死,都讓他喪失了一個做男人的堅強。

他默默地靠著牆,一滴淚悄無聲息的落下。

他驚覺,趕緊將淚擦乾,然後,將手機關機,走向病房。

病房裡一片狼藉,不少護士只能在一旁勸著盛子萱,讓她想開點,而那些勸慰性的話,對於一個真正的傷患來說,起不了任何作用。

“鬆開我,你們鬆開我!我恨你們!我可以走,我可以走路,我的腿沒廢,怎麼可能廢?”盛子萱情緒失控地喊。

她想從床上下來,想證明自己會走路,不料,卻從床上跌了下來。

“子萱!”見盛子萱跌倒了,方奕霖趕緊大步走過去,將盛子萱抱在懷裡。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盛子萱瘋了一般地捶打著方奕霖的胸膛,想將他趕走,可是,方奕霖現在怎麼可能離開?

突然,盛子萱捂著自己的臉,希冀不要被人認出自己來,希望自己的驕傲一直保留著。

“你們先出去!”方奕霖衝在一旁的護士們吼道。

護士們避之唯恐不及,紛紛都走開。

病房裡只剩下方奕霖與盛子萱了,方奕霖將盛子萱抱穩,將情緒失控的她緊緊按在自己的懷裡,用安慰的口吻說道:“別怕,子萱,你別怕,醫生說了,你的腿做康復治療會有百分之八十的復原機會。”

“騙人的,你們都是騙人的!我知道,我不能走路了,我再也不能走路了!”盛子萱哭成了淚人兒,她使勁要推開方奕霖,可方奕霖的力氣卻緊緊將她抱著。“我沒有騙你,真的,子萱,你相信我,我會陪你做複檢,我會看著你康復,你還可以走路,可以去爬山,可以到處旅遊,可以在酒吧裡和人狂歡,平常人能做到的,你都能做!你還會是原來那個盛子萱,那個驕傲、活得漂亮的盛子萱!”方奕霖輕輕地說。

這每一句話,都帶領著盛子萱進入一個積極樂觀的藍圖裡,而方奕霖溫柔的話語,溫暖的溫度,寬厚的胸膛,都彷彿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將盛子萱帶出那片絕望的境地。

然而,當安小末緩緩睜開眼的時候,她環顧了下四周,沒有找到方奕霖的身影,她依稀記得,剛才,他有說過他要去照顧盛子萱。

她雖然短暫性昏迷,但一直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能聽見方奕霖與蕭淺之間的談話,可是,她就是不能睜開眼,不能大聲的喊出“奕霖,別走。”

當手中他的溫度漸漸失去的時候,她感覺四周才剛有了點兒的亮光又突然熄滅了,取而代之為一大片黑,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也不知道陪在自己周圍的,是什麼。

只是,心,像是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的疼,那種疼痛,現在依然清晰。

也許,自己想留下他,不讓他去看盛子萱,真的是自己自私了吧?

“小末,你醒了!”郭彥廷見安小末睜開眼,欣喜地喊道。

安小末看向郭彥廷,她眸中一滴淚落下,原來,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守著自己的,永遠都會是郭彥廷。

以前是,現在,依然是。

她不禁在想,如果爸爸媽媽沒有發生車禍,自己就不會失憶,就會在那個小海邊快快樂樂的做個無憂無慮的安小末,與郭彥廷,現在說不定就是青梅竹馬吧?

可是,一切都不如自己所想,都不如自己所願。

錯過的,終究就是錯過了。

也許,人,生來就是喜新厭舊的動物吧,自以為高階,卻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