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透透氣而已,早晚還得回去。她跑不出呂家的手掌心,一輩子都跑不出去。

水晶別院裡,粉黛又一次打了小寶。小孩子哇哇地哭,可是卻並不跑,依然緊拽著粉黛的衣角,眼巴巴地瞅著她。粉黛最後一巴掌就再沒忍心落下,看著這個孩子不解地問:“我這樣子打你,為何不跑?為何見了我不躲開?”一邊說一邊挽起那孩子的衣袖,胳膊上又泛了青印子,是被她掐的。

“你是我姐姐。”小寶說話不是很利索,每次都只能說很簡短的話,但意思能表達明白。他緊緊拽著粉黛的衣角,又說了句:“不要把小寶扔掉。”

粉黛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鼻子酸得控制不住。她一把將孩子摟在懷裡,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惹得小寶也跟著哭。

冬櫻在邊上站著,沒攔,就想著讓鳳粉黛能找回些良心,跟小寶能多建立些感情,千萬不要再因為小寶長得越來越像鳳瑾元而不快。看著這姐弟二人抱頭痛哭,她心裡是高興的,她知道五皇子是因為小寶還在這裡,才覺得鳳粉黛良心未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鳳粉黛與五皇子之間,竟要靠著這個孩子來維繫感情了?

終於,兩個人哭累了,小寶睡著了,冬櫻把孩子交給下人帶回房裡去,這才上前幫著粉黛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與她閒聊:“小姐聽說了吧?舞陽公主要出嫁了,就在這個月底。”

鳳粉黛點點頭,這事兒她聽說了,嫁的還是古蜀的國君,雖然地方遠了些,但聽起來還不錯。“大順現在佔了古蜀不少城池,姚家有人在那邊,想來也會有所照應。以她那個脾氣……”她想起經常跟鳳羽珩在一起的玄天歌,苦笑了下,“應該也不會吃虧才是。冬櫻,你說這日子過得也真是快啊!當年還都是小姑娘呢!這一轉眼的,一個個的都要出嫁了。”

冬櫻笑著說:“小姐別急,待到明年,也該輪到你了。小姐也該想想自己的事,是時候為自己準備嫁衣了。”

“嫁衣?”再想想,哦,明年她就要及笄,怎麼把這一茬兒都給忘了呢?小時候她有多盼望自己出嫁啊!能夠離開那座鳳府,嫁個好人家,有權有勢的,能夠撐得起她的野心,能夠讓她再次回到鳳府時,收穫羨慕與尊重的目光,能夠讓鳳府那些人拜倒在她的面前,歌頌稱讚。可是現在卻沒那份心思了,哪怕她即將要成為皇子正妃,卻再沒了可以顯擺的地方,鳳家沒了,誰還在意她?“嫁衣不急。”她說,“待到出嫁前,到成衣鋪子裡買一套就好,我不在乎。”

她是真的不在乎,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樂趣,隨著天武帝放權,隨著六皇子監國,她曾經的野心也漸漸地平息了下去。雖然心中仍有不甘,卻也知力不從心。再加上看到了皇子奪權的這一出一出,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薄弱,八皇子尚且需要母妃相助,而且已經助到了那個份兒上都還沒能夠成功,她又有什麼本事比那娘倆還厲害呢?

原來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簡單了,皇位比天還高,她縱是掂起腳,縱是踩著椅子,也還是夠不著。

皇宮裡,近短時日還真是風平浪靜。人們都去參觀了八皇子與柳氏的慘狀,也知曉了柳氏最終是個什麼下場,現在也都老實了,一個個的待在自己的寢宮裡,頭都不敢往外露。

景慈宮那邊也清靜了一段日子,皇后每天除了跟天武帝說說話外,就是坐在宮裡乾等著孫齊上門。她現在不怕對方來找了,到是很期待對方快點來找,她想把那條線給牽出來,禁錮了她那麼多年,也是時候開誠佈公了。

可那孫齊卻再沒來過,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得皇后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放棄了,她有一種感覺,端木安國那頭似乎尋到了更好的門路。而她這枚棋子,還沒等用呢,就已經成了廢子。

她問芳儀:“本宮都坐上了皇后之位,他們還能有哪顆棋子比本宮走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