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無法抹去。

儘管這汙點,在他後世的昌平之治中被漸漸淡忘,卻逃不過青史一頁的口誅筆伐。

洛昭訓單膝跪在案前,線條分明的臉容上,秀眉深蹙,“安王野心昭然若揭,兵力已經逼近護城河三里之處,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人心可嘆,父皇還未病去,孤的好兄弟們就已然迫不及待了。”他冷言冷笑,將那虎符握緊了一分。

放在裙面上的手,被他握住,“一會兒出了重華宮,孤便會下旨宣稱,你突染風寒,無法侍疾。你安生待在玉露閣,遠離是非,不出宮門,和這一切都再無關係。”

溫婉的面容,還掛著一絲柔柔的笑,“殿下,妾身卻有不同的看法。”

封禛疑惑地挑眉,她便道,“妾身來看,安王此舉並非當真發兵,而是以發兵之意引得殿下動兵。一旦殿下動用虎符,那麼…”

她的話點到而止,相信他已經透徹。

“皇帝病危,太子逼宮,這個罪名孤擔不起。”他面上薄有寒意,如將至的風雪。

“是以,妾身會按原先安排去正陽宮侍奉,”陳婠動了動指尖兒,在他掌心中輕輕劃過,“想來殿下和兄長,會保妾身萬全無恙。”

她的聲音輕若鴻羽,但卻在此時大殿中,顯得擲地有聲。

“禁宮衛尉嚴密監視三王,九營按兵不發,蟄伏於叛軍駐兵五里周圍,按兵不動,待孤旨意。”

洛昭訓拱手稱諾,旋身離去。

陳婠福了福身兒,腿跪的有些痠麻。

衣袖被人從後面輕輕握住。

她回盼,封禛凝眸,問道,“如今,他回來了。可還恨孤強留你在宮中?”

陳婠挽袖頷首,“是。”

但並不是因為宇文瑾。

封禛緩緩鬆開她,哂笑,“其實孤心中一直都明白,但孤,絕不會放手。”

他不再抬頭,專注於案頭,直到陳婠翩然離開,他才猛地合上虎符匣子,環視著空蕩的高閣大殿,燭火未央。

……

晚間皇后在雲光殿設家宴,所有妃嬪、藩王皆要列宴。除此之外,幾位重臣也在邀請之列,包括溫良媛的父親鎮國將軍和陳婠的父兄。

陳婠在浴房沐浴換洗,安平將用的玫瑰露、鮮花瓣,還有潤髮的薔薇膏都準備好,盛放在小盒中。

“小姐,您要的敷面用的青檸片,這些天去內務府一直都領不到份例,仍給的是銀杏片。”

陳婠撩起水花,將玫瑰露細細地塗在手臂上頭,“銀杏片也是好的,不過是我自小便用青檸,習慣罷了。”

安平過來,將她如雲烏髮潤溼,捻著薔薇膏往上頭一點一點抹勻,登時芬芳濃郁,香氣宜人。

安平便邊弄邊道,“說來也奇,奴婢這疹子出了許久不退,這些天漸漸自己就好了。”

陳婠起初是閉著眼靠在池邊上敷面,聽她這一說,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她問,“是從青檸片用完了,就好了麼?”

安平想著,點頭,“就是了。”

陳婠似乎隱隱想到了甚麼,輕輕取下臉上的銀杏片,“太子妃給的玉花膏你可還在用?”

安平手上不停,已經將一頭秀髮塗完,拿在手中揉搓,“上回小姐檢查過說沒事,奴婢就一直用著。太子妃給的東西真真是好物,您瞧奴婢的手,比從前細了許多的。”

陳婠掬了一捧水,撩在面上,一雙水潤的眸子緩緩凝住,“月桂和青檸一同使用,會引發皮疹不止。玉花膏沒錯,但錯就錯在遇上了我用的青檸片!”

安平一驚,“如此,也太過巧合了吧?”

青擰片是自己從家中帶來宮中,此是極私密之事,旁人不會知曉她有這個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