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癢癢,令他生出絲絲縷縷的綺念。

他明白,素來明哲保身為謹訓的自己,已然在悄然不覺間,妄動凡心。

陳婠撫了撫臉頰,“想來太子妃鼻子靈敏,連妾身從前愛用青檸片都曉得。不過,現在倒覺得銀杏片也是好用,您可以試一試。”

說話時,陳婠細細察言觀色,提到青檸片幾個字眼時,太子妃素來溫和慈寧的眼底,閃過一絲極清淺的異動。

若在旁人,斷是瞧不出的,可偏偏她對面的是陳婠,是從女人堆裡殺出一條血路的皇后。

手段不算高明,但很隱蔽。

“難怪陳妹妹膚如凝脂,惹人憐愛,原來用的是青檸片,倒和宮中的規矩不同。”太子妃仍是笑著岔開了話題。

談笑間,眾人齊聚。

執樂禮官開場,數十名伶人擊編鐘而奏禮樂。

舉杯賀飲時,緊鄰的瑞王忽然敲了敲桌面兒,陳婠回頭,便見他一貫春風灑脫的笑意掛在臉上,伸手指了指下面。

陳婠低頭一瞧,原來自己的裙邊掛在了櫈角上,露出下面一雙淡綠色的繡鞋。

她連忙放下裙襬,小聲道,“多謝王爺提醒。”

瑞王只是衝她舉舉杯,一笑而過,舉手投足甚是風雅。

陳婠心下想著,這個瑞王倒是名士風流,從不參與廟堂紛擾,的確是紅塵中灑脫之人。

席間一切如常,幾位藩王輪番敬酒,好一派兄友弟恭的其樂融融。

太子靜坐如松,偶然幾句,越發顯得清絕高華,不與俗世同流合汙。

御膳房的宮人開始傳飯,有序地端來青玉食案,玉宴珍饈,擺在每個人面前。

開了宴,便要歌舞助興。

對於此間,陳婠並無太多興致,拋開光鮮的外表,形式皆是大同小異。

但令她未想到的是,第一個曲目,竟是溫良媛親自出場拋頭露面。

她容顏俏麗,米分衣嫵媚,安靜地坐在屏風後面,撫琴彈奏。

歌姬長袖善舞,和著高山流水清音嫋嫋,的確不負灼灼月色。

舉杯暢飲中,溫良媛一曲彈畢,引得滿場好彩。

太子忽而開口,“溫氏端方典雅,才貌雙全,今日,便晉封為良娣。”

下座的鎮國將軍長吁一口氣,連忙謝恩。

溫良娣款款而來,親自為太子斟了酒,“妾身謝殿下恩典。”

太子只是點點頭,飲酒時,淡然的有些反常,沒有分毫抱得美人歸的欣悅。

不知為何,當封禛說出這句話時,自己第一眼竟然不是去看溫顏,而是轉向左邊,毫無意外地,陳婠正將一枚青杏送入口中,絲毫無所觸動。

這個細微的舉動,他很快便一眼帶過,恢復如常。

只是心絃輕動,竟會有難以言表的負罪感,彷彿負了誰的心意似的。

那一方綠衣雖然與他只是一人之隔,但在此時此地,卻仿若千山萬水,終究是觸碰不到。

想來,她是不會在意的,封禛似乎想不出,有什麼是她能放在心上的?

或許,是曾經遠赴千里的邊塞相遇,亦或許,是山海關裡的遇襲命搏。

可那些,都不屬於他封禛,而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但如今高坐華堂,他沒有功夫思量太多,因為身為未來的儲君,有些事情儘管違心,卻必須要做,更要做的漂亮,方能堵天下悠悠眾口。

太子妃欣然道賀,還拉了溫良娣近坐飲酒。

咳疾之人,不可飲酒,太子妃自己病了這麼多年,竟會連這個也不知麼?

在看她一言一笑,陳婠忽然覺得細微處,竟會有些眼熟,似乎,像極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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