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瓜子和酒,想來應該是那兩個兵差生前下酒的,我一下就樂了,酒我是不敢喝,怕喝大了誤事,但是花生、瓜子可以吃的嘛。

我開始還怕吃東西的聲音大,只敢待在原地吃花生,後來發現老房子隔音不錯,他們也沒人出來,想起原來關興說他們到晚上才出來,我就也不管了,一邊嗑瓜子一邊在樓下溜達,還坐在椅子上小睡了一會兒。

那些斷肢剛開始看著噁心,後來也就麻木了。

就這麼打發時間到天黑,屋外忽然飄進來一個穿著兵差衣服的鬼,那鬼肚子上插著一根長鐵棍,那兵差邊用手扶著鐵棍邊喊:“兄弟,起來了!”

他這麼一叫喚,地上的碎屍裡也爬起來一個穿著兵差衣服的鬼,身上被切碎的地方都是一道紅印。

我一下就明白了,這倆就是關武殺的兩個兵差!

兵差一對兵差二說:“快點,起來幹活。”

兵差二就特別利落地站起來,他們倆把一個桌子收拾乾淨,然後兵差一找了根蠟燭吹了一口氣,那蠟燭就亮起了幽幽的藍光,兵差一把蠟燭放在桌上,回頭問兵差二:“怎麼樣?”

兵差二說:“偏了,再往右一點。”

兵差一移了移蠟燭:“這樣呢?”

“稍微往後一點,對對對,就放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嗎,邊嗑瓜子邊看他們擺。

放好蠟燭,兵差一退後兩步,看了看桌子,說:“好像還差點什麼?”

“哎呀,我知道了!”兵差二從碎屍裡找到一塊乾糧放在桌上,擺成一個祭祀死人用的祭臺的形式,“這樣就像了吧?”

“哈哈哈,真有你的!”兵差一高興地轉過身對兵差二說,他一轉身,身上的棍子一下子就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掃下來了,也把兵差二攔腰切斷了。

“你看看你!”兵差二憤怒地恢復了原形,“不用你了,你一邊去,我來。”

說完,又把祭臺按原樣擺好了,然後還拎了一壺酒放在上面。

我看著他們這麼一擺弄,回想起當初男人頭和我說過的話:“等我看到那點蠟燭的桌子上擺著的東西的時候,我頭皮都發麻了——那上面擺著一些乾糧和半瓶酒……而且他們擺放的位置,就和祭祀死人的位置一模一樣!”

原來那祭臺就是他們這麼擺出來的啊!我忍不住問道:“兩位大哥,你們幹什麼呢?”

兩個兵差這才發現我:“你是誰?”

我說:“我是個路過的。”

兵差們冷笑了一下,顯然不信我的話,但是他們也不再追問。

我又問:“你們擺這個幹嗎?”

兵差一說:“當然是嚇唬他們,我們被關武殺了,也不能讓他們活著的好過,必須得嚇唬嚇唬他們!”

“那你擺好了,萬一他們晚上不出來看呢。”

“晚上不出來白天也得出來吧,”兵差一說,“他們遲早得出來看!如果他們一直不出來看,我們就上去嚇他們……”

兵差二插嘴道:“不過我覺得關武那小子心狠手辣,就算看到我們也不一定會怕。”

“我們現在都是鬼了,還會怕他?”兵差一這句話說得底氣異常不足,看來“鬼怕惡人”這句活還是有點道理的,尤其是這兩個勢利的兵差,就算死了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性格。

“哎,”兵差一拍拍兵差二的肩膀,“那酒再往裡放點。”

兵差二的肩膀馬上被拍掉了,他一邊憤怒地嘟嚷,一邊安上肩膀,過去調整酒的位置。

我被他們的樣子給整笑了,說:“你們都是鬼了,就不能一揮衣袖,把東西都變好?”

兵差一鄙視地看著我:“你是《聊齋志異》看多了吧?我們活著就是個普通的人,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