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氣不過,趕緊與三奶奶一道去大牢裡接了老夫人回來了,現兒正在三老爺院子裡頭呢。”連翹說得眉飛色舞:“聽說大老爺已經派人去找族長了,說是要分家!”

相宜“哦”了一聲,這分不分家,跟她沒關係,最主要的是,她想要那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繩之以法。雖然她很鄙視駱大老爺的做法,但從她的角度來看,駱老夫人是絕不能輕易放過的,如何就能從大牢裡接了回來?難道是病得厲害,朱知府怕她死在大牢裡,於臉上不好看?

“分家?”正在外邊曬蓮子的秦媽媽笑了起來:“老夫人還沒落氣呢,就說要分家,駱大老爺是要咒他娘死得早不成?”

連翹蹲在地上替秦媽媽剝蓮蓬頭:“誰知道呢,反正大老爺這兩日就一直在主院裡頭轉,也不知道他找到什麼值錢的沒有。”

走廊裡攤著大半邊蓮子,圓滾滾的在地上溜來溜去。昨日秦媽媽帶著連翹出去摘了一大堆蓮蓬回來:“咱們剝了蓮子熬粥喝,清心去火,再好也不過了。”

現在已經是八月初,這時候的蓮子已經熟了,又不老,是最好弄了吃的季節。剝了殼就吃,鮮嫩無比,熬粥來喝,清香撲鼻。相宜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秦媽媽他們在剝蓮子,心裡暗自揣測,父親找了那個所謂的族長來分家,只怕也佔不到什麼便宜,駱老夫人那般厲害的人,還能讓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吃了虧去?

駱家早就沒落,本來駱家的族長是相宜的祖父,後來他過世了,族裡就另外推選了一位出來,這位族長說起來是廣陵駱氏的族長,其實也並沒多大聲望。駱氏已經式微,一部分遷走,剩下的在坐吃山空以後,慢慢的脫去了富貴人家的底子,靠著祖上留下來的幾畝薄田過日子,有的窮得叮噹響的,年關時分還要到駱氏族裡來討些救濟才能買肉過年。

這位族長名叫駱三太爺,是駱大老爺的三叔,但素日裡見著駱大老爺,就有如那螞蟻見了蜂蜜一般,巴結得緊,今日聽說駱大老爺請他來主持分家,心裡頭高興,肯定有油水好撈哪!趕緊吩咐了一聲,將家中四個下人都帶上充場面,顛著步子就過來了。

駱大老爺聽說駱三太爺過來了,趕緊迎到了門口:“三叔,辛苦了。”

“哪裡哪裡。”駱三太爺眯著小眼睛瞅了瞅駱大老爺:“怎麼就想著要分家了?難道你老孃……”

“昨日知府大人派人過來說,我母親得了重病,讓我們去接了她回來。”駱大老爺一臉悲傷,用袖子掩了半張面:“哎,這大牢裡的日子真不好過。”

“可不是?”駱三太爺也跟著嘆息了一聲:“那地方是人過的?”

駱大老爺恨恨道:“其實倒也不是有什麼不好過,我叮囑朱大人給我母親單獨放了一間,還讓餘媽媽伺候著,只是沒想到我那三弟,故意去搗亂。本來我母親已經適應了大牢裡的飯食,他和他媳婦卻燉了一隻雞送了進去……”

駱三太爺輕輕咳嗽了一聲,心裡雖有幾分鄙夷,可還是裝出驚奇模樣來:“送只燉雞又如何?難道那雞裡頭還有什麼古怪?”

“唉,這雞裡頭有什麼古怪我是不知道了,只是母親吃過以後就不舒服,朱大人十分關心,特地喊了個大夫到大牢裡替我母親診脈,說是飢餓之時忽得了油重的東西,暴飲暴食以後脹了胃,引發了身子不適。”駱大老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吃東西,又豈能是飢一時飽一時的?”

“那倒也是。”駱三太爺直嘆氣:“唉,既然老夫人病重,那便過幾天再分家不遲。”

“可是我那三弟,竟然將母親接到他院子裡去了,還不知道貪下什麼來沒有,故此我特地請了三叔過來幫我主持下這分家事宜,趁著母親還在世,先將這個家給好好分勻稱了。”駱大老爺徐徐的塞過去一個荷包:“這裡頭一點小意思,權當三叔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