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生活,吃飯做事都靠腳,那裡床邊上那個就是,你看嘛。老二生下來曉得腦袋哪裡不好哦,半傻不癲的,三十幾連個堂客都沒得,那裡站著的嘛,你看就不是正常人的樣子,老大倒說到堂客了哦,堂客又是雲南哪個偏遠山區的哦,娘屋也是沒得錢,又沒讀過書。一屋人都是低保戶,就是個老公人在打零工,曉得生的啷個病啊,光是談癌症,要好多錢,先談瘤子,又談是惡性的,還要化療,曉得她那個命硬是。”

“命生在那裡去了。”老頭走過去望半晌,還是望不到重點,仍回來找這老太婆:“捐得到不嘛,找哪個捐嘛,媽——人家人都認不到他會捐錢給你?”

“沒喊你捐,你捨不得沒得錢嘜沒喊你捐噻,那裡面恁多人的嘛,村上隊上鎮裡面,這裡醫生護士,他還拍到網上呢,恁多人,有錢的就捐,願意捐的就捐。”

“捐嘜也要講究個實際噻,你這是不是楞個嘛,是不是真的造孽真的要這個錢嘛?”

“這裡來恁多人的嘛,醫生護士給她出證明,村裡隊上鎮上給她出證明,這還有啷個假啊,眼睛看到的事。”

“龜兒這也是......”

外面的人擠不上去,裡面的人擠出來也艱難,那兩個錄完影片的護士大約因為擠了好幾下才成功脫險,臉上都是一副忿忿又無計可施的表情。

門口有個抱著手的中年男人退出來朝身邊望一轉,有些訕訕而眼熱的笑著,像自言自語,又像對身邊能看見的每一個人說的:“......媽——平時過的恁瀟灑恁安逸欸,大拋細撒了,正到用錢的時候沒得錢,這陣兒好哦,有那些人願意來給你捐錢,反正那些人會掙錢的呢......”

樓層與樓層間的樓梯過分長,老張從三樓下來,聽到有人在兩個樓層間玻璃外面的平臺上打電話,那是醫生才能開啟門去到的地方,老張起先並未留意,只順耳聽到了有個壓低的年輕女聲在那裡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