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他的右手,卻又覺得太著痕跡,正猶豫間,慕世琮已鬆開右手,望向她道:“方校尉。”

“是,侯爺。”

“幸虧是你,也幸虧不是你。”慕世琮低聲道。

藍徽容明他言中之意,微微一笑:“侯爺,末將並非內奸,也非暗探,至於今日所做之事,全是託阿放洪福,您可得多謝他。”

眼見突出重圍計程車兵一個個上岸,眼見對岸西狄軍一步步逼向河邊,慕世琮與藍徽容的手心都滲出汗來,眾人立於河邊,默默看著對面,正在萬分焦慮之時,卻聽號角聲響,敵軍如潮退去,皆感驚訝。不多時,河對岸剩餘的幾十人拉開距離,慢慢援索而來,一個個爬將上岸,最後一人探出水面,正是孔瑄。

慕世琮與崔放齊齊撲了過去,將力竭的孔瑄從水中提出,慕世琮抱著孔瑄在地上滾了幾滾,兩人同時仰倒在地上,呵呵大笑,孔瑄喘氣道:“侯爺,多時未見,一切可好?”

慕世琮笑得極是歡暢:“託郎將大人洪福,還活著!”

兩人身側,數百名虎翼營士兵爆出一陣歡呼,雖傷亡慘重,大部分士兵未能活下來,雖個個筋疲力盡,渾身溼透,卻如同打了一場勝仗歸來,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藍徽容卻知形勢緊急,她持劍砍斷繩索,走到慕世琮和孔瑄身邊,道:“侯爺,臥龍灘那邊形勢只怕不妙,我們得趕緊趕回蓮花關。”

慕世琮腦中瞬間清醒,和孔瑄站起,見身邊只剩下約三百多名士兵,心中十分難過,這一仗實是虎翼營成立以來最為慘烈的一役,幾乎全軍覆沒,他望著河對面,咬牙道:“秋蒙,這筆帳我遲早得找你算!”

他將手一甩,轉過頭來:“保持佇列,注意肅靜,先去臥龍灘!”

除了藍徽容和崔放尚有座騎,其餘人都是徒步而行,藍徽容見孔瑄身上有傷,便將他託上了青雲,孔瑄累極,也不推託,伏於青雲背上,昏昏沉沉,藍徽容牽著青雲,與慕世琮並肩而行,道:“侯爺,我先前去前軍大營中尋繩索弓箭之時,見那處戰鬥十分激烈,西狄軍似有伏兵早早過岸,埋伏在山谷之中,只怕是聶將軍營中有內奸,引過來的。”

慕世琮心中一痛:“聶葳不知能不能逃過此劫,他若是有個好歹,可……”

他轉過身來,掃見一人,道:“蘇校尉,你迅速潛往臥龍灘,探明情形,回來稟報。”那人接過崔放手中馬繩,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激戰一夜,天空慢慢泛出魚白色,精疲力盡的三百餘人到達了距臥龍灘約數里處,慕世琮下令在岸邊密林中歇整,眾人眼望奔騰之勢漸漸減緩的河水,想起之前的驚險情形,俱是心有餘悸,看向藍徽容和崔放的目光中便充滿了感激之意。

直等到黎明時分,那蘇校尉打馬趕了回來,慕世琮迎出密林,蘇校尉翻身下馬:“侯爺,大事不妙,寇副將和楊副將均投敵叛變,引了西狄軍提前過河設伏,前軍慘敗,聶將軍被俘,王爺大軍被逼回蓮花關了。”

慕世琮身形一晃,似是不敢相信:“聶葳被俘了?!寇叔叔和楊叔叔都是跟隨父王幾十年的老將,怎麼會叛變呢?”

東朝開元二十五年,七月十九日夜,慕王軍與西狄軍於月牙河激戰,前軍副將寇公修與楊盛叛變,大將聶葳被俘,慕王軍慘敗,主力退至蓮花關內。 七月十九日夜,西狄軍決月牙河上游河圍,慕王軍虎翼營沒於月牙河以北,小侯爺慕世琮不知去向。

七月二十五日,西狄軍十萬大軍攻破蓮花關,慕王軍再度慘敗,退至蓮花關以南、潭州以北的安州城,據城死守。

作者有話要說:又見戰爭,希望可以寫出不同於東流水的戰爭。

二二、鐵牛

時值夏末秋初,白天雖還有些炎熱,但夜晚已是比較涼爽,特別是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