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惦記妻子嫁妝的意思;只是東西都是死的;人是活的;與其將那些東西堆積在庫房裡;還是用起來的好。

如此一來;以後兩個兒子成親的聘禮就省下一半銀子。

想到沈瑞;沈舉人有些走神。

二房的嗣子選的到底如何了?沈瑞到底有沒有希望入嗣二房?

若是沈瑞入嗣二房;做了侍郎府的公子;那他是本生父;是不是也能跟著借光?又想著;自己生養了沈瑞一場;即便二房真要過繼沈瑞做嗣子;也沒有白搶了人家兒子的道理。

只是嫡子出繼;也太難看了。

若是二房大太太不是孫氏故人;對沈瑾似乎抱有成見;沈瑾反而是最好的嗣子人選。

沒一會兒;宗房大太太與郭氏聯袂而至。

張老安人是長輩;固然糊塗;她們該盡的禮數還是得周全;便過來上房請安問好。

張老安人見了這兩人;心頭熄了的火氣立時又起來;譏諷道:“宗房大太太cāo心的事情倒是越來越多;怕是將族裡的事情都當成家事了……”又對郭氏道:“鴻大太太莫要忘了;瑞哥是四房的兒子;不是五房的;即便鴻大太太幫著瑞哥打理產業;也不過是幫忙。”

宗房大太太神sè淡淡道:“四房沒有當家主母;我費點心不算什麼?總比出了差子;貽笑大方的好”

郭氏亦不卑不亢道:“勞煩老安人提醒;侄媳不敢忘;定會幫瑞哥好好看著;不會讓他被欺了去

這族妯娌兩個;硬邦邦地將話頂回來;張老安人氣了個仰倒。

宗房大太太不與張老安人磨牙;望向沈舉人道:“我與弟婦既來了;那也莫要耽擱功夫了……”

沈舉人既埋怨張老安人多事;也有些怪宗房大太太與郭氏的不客氣;皺眉道:“東西都在正院廂房鎖著;讓瑾哥帶兩位去。”

宗房大太太自然無二話;她上了年歲;又是嫂子;與沈舉人在一處無需避諱;郭氏卻是族弟媳;與沈舉人還是避開得好。

沈瑾得了吩咐;前頭帶路;領著兩位長輩去了正房。

因新太太進門的rì子就剩下一個來月;正院這裡已經煥然一新;只有東廂小庫房因裝著孫氏嫁妝;還沒有收拾出來。

沈瑾拿著孫氏進門時的嫁妝單子;沈舉人不是沒想過在這上動手腳;不過又擔心被揭破;終究還是原樣遞上來。

宗房大太太;果然有備而來;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嫁妝單子。

原來當年孫氏進門嫁妝單子攏共有三份;四房這裡一份;宗房留了一份;剩下一份在徐氏手中。

單子上記得清清楚楚;從產業到傢俱到擺設到衣料首飾。

東廂房裡;亦是堆了滿滿一屋子。

不過宗房大太太見了卻是皺眉;郭氏臉上也有些難看。

只因這一屋子大多數都是些陳舊的傢俱擺設;嫁妝單子上值錢的物什十不存一。古董珍玩本有十箱;如今剩下不到三箱;各種金銀器;更是就剩下鎏金、鑲銀的這些花哨東西;瓷器擺設;看著倒是有不少;不過器形粗糙;讓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除了那些用了多年的黃花梨傢俱之外;其他的東西與嫁妝單子上對比過後;剩下不過三、四成。

按照道理;那些東西;即便破了損了;總有賬目可循;可孫氏已故;沈舉人也沒有多解釋的意思

沈瑾在旁;看著宗房大太太與郭氏面帶寒霜的模樣;只覺得羞臊的不行。即便這些東西並不是他侵佔了去;可他畢竟是四房子孫。長輩們有不是之處;他心裡也難受。

在他心中;對於嫡母向來崇敬;如今看著這零散的嫁妝;也生出幾分感嘆來。

說句不恭敬的話;以孫氏的行事為人到了其他人家;rì子說不得會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