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圓,掙扎了許久,終究還是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眼淚一落,彷彿連信念都開始坍塌。

她不愛哭,也很久都沒有哭過。即使父母去世,她總共哭的次數也不會超過三次。眼淚一直廉價,哭的時候她自己都想鄙視自己。可是她又無法收拾好情緒,有滴淚不可控制地沿著臉頰淌落,她的妝容一定有些花了。

餐廳裡十分安靜,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她剛剛臨時起意打過去電話,沒有想到會有什麼後果。而她又那樣匆忙地結束通話電話,她不知道假如紀湛東打過電話來,她該如何反應才算得當。

但她等了五分鐘,那邊的電話都沒有跟著撥回來。霍希音再也坐不下去,她覺得狼狽,並且有點難堪,於是抓起手袋不告而別。

她一回到家匆匆洗了臉就趴在了床上,但一整晚都沒有睡著。她一直一直睜著眼,腦中一片空白,連感官都遲鈍。她想去喝水,可是不想動。她後來又聽到手機鈴聲在響,沒有去理,而是用枕頭蓋住了腦袋。

霍希音第二天強打精神去上班的時候才發現那是紀湛東的未接來電,時間是晚上11點,那個時候她一般都還沒有上床睡覺。霍希音又看了看螢幕上的那個名字,接著關了螢幕,手機向包裡一扔,只作沒有看到。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隻掩耳盜鈴的縮頭烏龜。

霍希音一直困頓,下班後和江行出去吃飯的時候依舊沒精打采。所幸這位美貌的江學長本身就是一個發光發熱太陽體,走到哪裡哪裡亮。她這束狗尾巴花沒什麼表情地跟在他後面,一路飽受注目禮困擾的江行倒也沒有說什麼。

畢竟是熟識,氣氛很輕鬆。霍希音不分長幼尊卑上級下屬地把他的話硬是給頂回去,也不會招致責備。

似乎她遇到的經常打交道的幾個異性,大都是這副好脾氣。

江行拿著選單問她:“現在口味變了麼?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挺喜歡吃水煮魚的,現在呢?”

“沒怎麼變。”霍希音嘆,“想不到你現在還記得。”

“我對異性的記憶力一向好。”江行笑,“我還記得你以前總習慣買十分大的包,因為能裝東西。賣完之後又喜歡在裡面塞很多東西,說是能被不時之需,並且聲稱讓包空空的簡直就是浪費。”

“可我現在的包都是十分小的那種了。”霍希音說,“我現在發現以前那做法十分不明智,揹著許多沒必要的東西,就像是蝸牛的那隻殼,沉得要命又沒用。你不是說出了國門就再不回來了麼,什麼時候變的卦?”

“咳,因為我發現,假如在外國讓我娶個金髮美女,我有點接受不能。娶老婆的話,還是中國的好。”

霍希音撲哧一聲笑出來:“就這樣?”

江行抿了一口茶,笑著說:“原理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在外面轉了一大圈,到頭來發現還是國內好。而且還有一點,我很想念你啊,捨不得,所以就回來了。”

霍希音惹出一陣惡寒:“那真是我的榮幸。”

江行還是一副朗眉星目的笑,舀了一小盅湯放在她面前,說:“木瓜的,美容,記得你原來似乎挺愛喝的。”

霍希音深深嘆了一口氣:“你記這麼多東西不會覺得累麼?我這兩天總想,假如在我面前放下一碗孟婆湯,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喝下去。”

“別用這麼一副滄桑的口吻說話,像是幾十歲的老太婆。”

“我現在特希望自己能趕緊老了算了。”

“你以前可沒這樣希音,”江行淡淡地笑著看她,“兩年前你爸媽去世你都沒這樣過。”

“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唄。”霍希音低下頭去吃東西,垂著眉眼,不再吭聲。

江行對她這副躲避話題的態度不以為意地笑,搖搖頭,問她:“單位要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