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盧雨霏聽著這些話舒心,嘴上卻謙虛道,「我不過是施些小恩小惠,請身邊人吃吃果子,喝些茶酒,再遠的也做不到。王爺和世子那樣,才是施大恩的人呢。」

張嬤嬤道:「話不能這麼說。世子妃是女眷,哪能和王爺、世子比?放眼整個西平府,除了世子妃,還有哪家夫人能做到像世子妃這樣恩恤下人?她們要不心軟過了度,唯唯諾諾沒有主見,要麼鑽在錢眼裡斤斤計較,有失大家氣度。唯有世子妃,恩威並施,剛柔並濟,才是皇家風範呢。」

這些話正說到了盧雨霏心坎裡,她夫妻關係淡薄,不受夫婿喜愛,抬身份就成了她最喜歡做的事情。盧雨霏揮手道:「嬤嬤太捧著我了,我哪有怎麼好?這些話嬤嬤可不能在外面說,讓別人聽了笑話。」

「笑話什麼,老奴說的分明是實情。」張嬤嬤說起了興,滔滔不絕道,「如今誰不知道世子妃能幹?西平府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羨慕您呢。依老奴看,老爺和太太有您這麼一個女兒,遠比有十個八個兒子強多了。如今盧家的體面,不都是世子妃贏來的?」

盧雨霏和張嬤嬤你來我往捧眼,不知不覺小鶯回來了。盧雨霏見小鶯站在門外,畏畏縮縮的樣子,她止住話頭,問小鶯道:「你怎麼回來了?冰沙果子呢?」

小鶯怯生生道:「廚房說他們正忙,沒時間接別的活,讓世子妃再等一等。」

盧雨霏聽到皺眉:「晌午是最消閒的時候,他們飯點忙就罷了,這個點忙什麼忙?」

「是唐姑娘的事。」小鶯回道,「唐姑娘中午只用了一點,現在剛好餓了,廚房正忙著給唐姑娘做膳呢。」

唐師師懷了王府的小主子,立即白日飛升。但是她名分沒有確定,下人們也不敢亂叫,只能暫時用唐姑娘含糊著。

盧雨霏聽到皺眉。張嬤嬤咋舌,道:「午飯剛剛吃過,這又動火。老奴又不是沒見過懷孕的媳婦,但沒有一位像她這樣嬌氣。照她這樣折騰下去,普通人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盧雨霏沒說話,是啊,天下女人都會懷孕,少有唐師師這樣矯情的。然而唐師師不是普通女人,靖王府也不是普通人家。

靖王由著唐師師作,甚至讓廚房大開綠燈,全天供著唐師師支使,其他人能說什麼?盧雨霏不無發狠地想,真是小人得志,彷彿王府就她會懷孕一樣,得了勢可勁兒的造作。盧雨霏倒要看看,靖王能忍她多久。靖王那麼厭惡麻煩的人,等唐師師作過了頭,看她如何收場。

盧雨霏如今對唐師師十分惱怒,她前幾天叫了奚夫人過來給唐師師打胎,誰曾想這個孩子是靖王的,這一下立刻捅了老虎窩。奚夫人被發落了個好大沒臉,盧雨霏也被剝奪了管家權。盧雨霏不敢怨恨靖王,就一個勁兒地罵唐師師。

唐師師這個心機婊,她一定是故意的。唐師師明明知道自己懷了靖王的子嗣,卻故意不說,引誘著盧雨霏踏入陷阱,害她被靖王奪權。盧雨霏每每想到當天的事就氣得牙癢,然而誰讓唐師師懷了靖王唯一的子嗣。馮茜和宋太醫被打死,世子只是因為勸了一句就被禁閉,和馮茜、宋太醫有關係的全部被清理了一遍。如今闔府上下,還有誰敢得罪唐師師?

張嬤嬤左右看了看,將小鶯打發離開,湊近了和盧雨霏說話:「世子妃,如今那位如日中天,貴不可言。前段時間您不小心得罪了她,之後,世子妃打算怎麼辦?」

盧雨霏輕嗤,不屑道:「嬤嬤真以為眾人供著的人是她嗎?不是,眾人供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男人都喜歡端莊大方的女子,唐師師這種借子上位的人,不會被靖王看重的。靖王現在捧著她,無非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等孩子出生,她還算老幾?」

張嬤嬤欲言又止,一臉一言難盡。盧雨霏站在女人的角度上,信誓旦旦地說唐師師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