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唐師師忽然激動起來,她轉過臉,目光明亮又強硬,「沒有根據的事,不許和人亂說。今日的事只能爛在肚子裡,要是讓我知道你透露給別人,你就不必在我這裡伺候了,另尋高就吧。」

杜鵑被嚇到了,慌忙跪下:「姑娘,奴婢不敢。奴婢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唐師師失力地扶住額頭,過了一會,她有氣無力地對杜鵑揮手,說:「我沒有懷疑你。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是。」

杜鵑爬起身,輕手輕腳把飯菜收起來。唐師師現在眼看沒胃口,可是她如今不能疏忽,無論是生病還是懷孕,飲食萬萬不能落下。杜鵑將菜溫在小廚房,等一會唐師師餓了,馬上就能用。

唐師師在忐忑不安中等了半個月,這半個月無論她怎麼祈禱,月例都遲遲沒來。眼看進入七月,唐師師徹底死了心,對杜鵑說:「去請個郎中來吧。」

第67章 孕事

杜鵑在王府待了八年, 雖然只是小丫鬟,但多少有門路。初五這天晌午,太陽曬得地面白晃晃發光, 丫鬟婆子都躲在背陰處納涼,杜鵑領著一個小廝,端著冰,快步走入蒹葭院。

等一關上門, 杜鵑立刻接過小廝手裡的冰盆, 連連致歉道:「郎中見諒, 非常時刻,我們家主子也沒辦法。委屈郎中了。」

那個打扮成小廝模樣的男子正是郎中,他正了正頭上並不合適的帽子, 拱手道:「無妨, 醫者父母心, 先去看病人吧。」

這個郎中是從外面找的遊醫,他願意受這麼多折騰進王府看病,一方面是醫者慈悲,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唐師師給的診金夠多。

唐師師這個人沒什麼別的長處,唯獨不缺錢。就算進宮不能帶太多銀票,她也不缺錢。

此刻正屋內珠簾低垂, 唐師師隔著朦朦朧朧的煙羅帳,緩緩伸出手腕。郎中也明白這些大戶人家的忌諱, 他避開眼睛, 不去看帳篷裡模糊的倩影, 潛心診脈。

郎中按了一會, 微微遲疑, 問:「夫人,能否換另一隻手。」

唐師師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心裡就已經涼了一半。她一言未發,靜默地換了另一隻手。郎中這回只切了一小會,就站起來拱手道:「恭喜夫人,是滑脈。」

按理這是喜事,無論哪家人家,診出滑脈沒有不開心的。郎中準備好了聽大呼小叫,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屋裡寂靜如初,甚至有些緊繃。

郎中意外,他忍不住偷偷抬眼,見煙羅帳後,那道側影靜靜靠在枕上,彷彿沒聽到結果。那個引他進來的丫鬟盯著床帳裡的人,緊張的幾乎要哭出來。

郎中越發疑惑不解,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片刻後,一個珠玉般的女聲響起:「你確定?」

郎中被問得一怔,診出喜脈是大吉,普通百姓家都高興的不得了,他們這些王府中人應該更看重子嗣才是啊。為何聽這位夫人的聲音,彷彿盼著他給否定答案一樣?

郎中不敢摻和他們王府的事,他頭垂得更低,眼睛緊緊盯著地面:「前兩個月做不得準,草民醫術低微,診錯了也是有的。夫人最好下個月再請高人,是真是假,那時便知道了。」

「我明白了。」唐師師靠在帳後,有些失神地看著前方,「今日酷暑,郎中進府這一趟辛苦了。杜鵑,你去準備封紅,給郎中買些消暑的茶水喝。」

杜鵑愣住了,她看了看郎中,又看向唐師師,隱約覺得唐師師這是想支開她。杜鵑欲言又止,但最終她覺得應該信任姑娘,便依言出去了。

郎中聽到剛才那句話的時候就開始站立不安,他意識到,今日牽扯上大麻煩了。

郎中意圖開口:「夫人,草民只是一介布衣,無名無姓,醫術平平,恐怕無法為貴人看病。夫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