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電影圈裡賺。

「會演戲嗎,你。」

「可以學。」

「講天才的哩。」

「我的工作態度好。」她呶呶嘴。

她的面孔如一隻透明的水晶梨。怎麼會有這樣可愛的人,我常常納罕她母親是哪一國的天才,養下這麼一個女兒,羨煞旁人。

也不是個個女孩十六歲時都這樣,不過真的美的居多,十八無醜婦。

不由得悠然,思潮去到老遠,多年前,我也做過少女,收過鮮花情書,談過戀愛,穿過短裙,為什麼這樣遙遠,似沒有發生過?

現在走路總是佝僂著背,滿面倦容,其實並沒有做什麼苦工,這倦意像是自心中透出。

而安琪她們這種年齡的女孩,即使一夜不睡,也還是精神奕奕。

記得當年無窮的精力都付之流水,沒有好好利用,到如今,榨一點力氣出來也不容易,只覺腰痠背痛,肌肉疼痛,最好第二天不用起來,壽終正寢。

所以喜歡看到安琪,借一些光,借一些力。

也許傳說中的髒老頭子並不是那麼髒,也許他們也只與我們一樣,想接觸到失去的光輝,彌補一顆老心的蒼茫……

安琪擺著姿勢,小楊開了風扇使勁的吹,她身上的一條圓檯面裙子飛起來,露出圓潤的大腿,這是瑪莉蓮夢露在七年之癢那部電影中的經典鏡頭,被抄襲過一千次。

呀,那時候的美女沒有智慧,但八十年代的小小安琪兒卻懂得照顧自己,厲害厲害。綵衣換一件又一件,什麼扮褂在她身上都好看。她不生個做作的人,在她心目中,我們是上一代的長輩無疑。

一次與她談公事,順口叫客冰淇淋,侍者送上來時被她見到,她可樂了,哈的一聲,指著冰淇淋說:「你也吃這,——」彷彿人過三十,已經不再有資格吃這種食物似的,我啼笑皆非,幸虧她亦知道過份,立刻住口,不再繼續發表意見。

有時真想問問她:喂,安琪,咱們是不是老妖怪?又怕她童言無忌,說出老實話來,那時我們下不了臺,哭又不是,笑又不是。

她跑來蹲我面前,「累。倦。昨夜沒睡好?」

我撫摸她的長髮。

小楊大聲說:「今日到此為止。」

安琪歡呼,去換衣服。

她洗掉化妝出來,同我說:「夫人,有沒有空,我同你去吃茶好不好。」

我很意外安琪通常來無蹤去無影,見我們只為公事,誰也不知道她私生活如何,今日提出約會,我受寵若驚,自然立刻答應。

我這次沒敢叫冰淇淋,大抵喝黑咖啡沒問題吧,真怕了她。

她喝桔子水一本正經的同我說:「我戀愛了。」

我看著她。

她一點也不像在戀愛,並沒有那種雲裡霧裡的神情,使我這個攪戀愛箱的夫人困惑。

我說:「你的意思是,你已找到男朋友,」「不,我肯定在戀愛。」她孩子氣的說。

我還是不相信。

「但他會妨礙我事業的發展。」

我說:「毫無疑問,你的時間寶貴,而談戀愛正是最浪費時間的一回事。」「他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失去他,以後未必找得回來,」「那自然,所以你要立刻作出抉擇,有所犧牲。」

她看我一眼,「你都不同情我。」

我笑,「你並不需要同情呀,」「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她輕輕嘆息。

「那是一定的,你看中的人不會錯。」

「你怎麼知道?」她睜圓雙眼。

「我對你有信心。」

她沉默下來。

過一會兒又問:「你怎麼不問他是誰?」

我聳聳肩,「如果你想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