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上傷痛也無法使他保持清醒了。

面對她的嬌柔似水,熱情如火,她的一切媚惑了他的堅持,只恨不沈淪。

當他再也壓抑不了前所未見的想望,摻和她散亂長髮,猛然壓下她後腦勺吻上她之時,他也決定,即使藥力帶來這樣的結果,可無論如何—今生他絕不負她。

“魁首?”匆忙領著大夫前來的潘管事,吃驚看著不顧場合而失控的主子。

魁首明明身上染血,可卻依舊無動於哀?眼中彷彿只有那個女人?

潘管事有些不知該怎麼做才好。魁首好像和平日不太一樣?那女人,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受傷了?血還不住流著呢!”

猛然自情潮中驚醒的東方戩,惱怒自己竟無法把持,險些敗給自身邪惡慾望,不免動氣,一把推開懷中的迷惘佳人。“快帶走她!”

東方戩坐在書房裡,對於往常部下定時送來,稟報關於狂風寨動向的密函,他卻一點也看不進眼中。

桌上響起“啪”一聲,他甩下手中信件,偏是無法靜心。

起因是打從半個月前,他自萬芳樓贖回的那奇妙姑娘。

當日他讓大夫救她後,東方戩便強逼自己忘了那事;他不願記起自己竟差點要了她的荒謬舉動;可越是努力遺忘,卻怎麼也忘不了。

除了擔心她虛弱身子的康復情形外,他更無法分辨自己對她種種的複雜感覺。

當兩人相擁的那刻,他起了不曾有過的快意心動,起了恨不得將她揉入懷裡的瘋狂期盼;當他與她分開後,更起了失落懊悔。

他不想與她分離。但,為什麼?

“那是哪來的媚藥,這麼有效?”就連這些日子,早已服用其他藥方剋制,他卻還不斷惦著她?他自嘲笑了:“總不成,是我過於放蕩?”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就獨獨對她有感覺,這不能算是他下流吧?他雖試著不搭理她留在堡中休養之事,卻分外注意底下人議論她的動靜。

“稟魁首——”侍女敲了房門後,怯懦走進來。“那啞巴花娘拖著奴婢支支吾吾的,猜了許久,問她意思,似乎是她想見魁首。魁首可要見她?”

指頭在桌上輕輕敲著,東方戩沉吟一會兒,最後他長吁口氣。

“奸吧……讓她來見我。”這事是該做個了結。他忽然像想起什麼,又出聲喚住正要退出的侍女:“還有,今後別喚她啞巴花娘。”

聽旁人這樣喊她,就是讓他不舒坦。不能說話而淪落風塵不是她的錯,東方戩無法忍受旁人對她輕蔑。“來者是客,別對人家不尊重。”

“不然……要叫她什麼?”侍女愣了愣。這幾天,大家都這麼喚她呀。

“就叫她——”頓時愣住,東方戩這才想到,他連她的名字也不清楚啊。

自責糊塗,東方戩輕笑起來。“罷了,快去喚她來吧。”

聽說她想見他,不知怎的,東方戩心中或多或少揚起一絲欣喜。他毋需遮遮掩掩,扭捏矯飾自己真心,他舍不下她,毋需否認。那……她呢?

踏進房門當口,少女是極為擔心的。她清醒已有十來天,丫鬟雖盡心照顧她,可卻不曾給她好臉色。慢慢地,她也聰明的從旁人口中,明白自己處境。

她曾在房裡,聽見侍女們揹著她在長廊外偷偷談論,說她是由東方魁首贖回來的花娘;還說,她曾試圖誘惑東方魁首未遂。就是這點讓騰龍堡上下鄙視她。

羞紅著臉,對那日的來龍去脈,她其實是有印象的;受鴇娘脅迫,受東方魁首搭救,甚至在媚藥蠱惑下,她主動向東方魁首……

她不願回想起那不似自己的模樣。

可是……她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模樣,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