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林子裡的動物們休養生息,華沂與幾個僅存的長老商議了一下,禁獵了半年,只搜羅了一些野兔、小豬的幼崽抱回來養。禁獵時間過了,每日也叫人有數地打獵。

獸人武士們閒得發慌,除了每日互相切磋,便更加在城樓上賣力氣。

很快,高大的城門和城樓便有了模樣,木匠與石匠們更是忙得團團轉。

路達叼著一條兔腿,帶著華沂過來找長安的時候,就發現他那位神奇的老師正在幫一個亞獸鋸木頭。路達忙三口兩口把兔腿啃了個乾乾淨淨,抹了一把嘴邊的油,沒來得及把肉都嚥下去,便大步上去接過長安鋸下來的一截木頭。

……在上面留下了五個油手印。

長安拿鋸子的手勢很生疏,然而手藝卻不錯,雖然做得慢一點,但是一拉一推都認認真真,木頭鋸得平平整整。

華沂皺著眉在旁邊看了一會,忍不住問道:&ldo;你還會這個?&rdo;

&ldo;會一點。&rdo;長安點了個頭,天氣慢慢地回了暖,田間的野芽麥也在人們有心的料理下慢慢地結了穗,長安早不耐煩裡三層外三層的獸皮,換了下來,上身便只剩下了一件小馬甲,用骨頭別好,露出兩條胳膊,他身形本就修長,這一回更加是腰細腿長。

木匠亞獸卻不敢把這腰細腿長的&ldo;同類&rdo;真當了同類看,本就誠惶誠恐,此時見首領來了,更加不敢多說什麼,忙放下了手裡的活,低下頭。

長安卻無知無覺,說著話也不耽誤手上的動作,路達只好伸手幫他接著鋸下來的木頭,當著首領與外人,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十分不以為然。

在已經長成了少年的路達心裡,只有拿著刀槍的武士才是男人該做的,木匠之類始終是下等人的活,不是長安這樣天生註定出人頭地的人應該上手沾的。

長安是他的老師,少年獸人對強大的人天生含著一點敬畏。

而只要不惹急了他,以及不要在他耳邊聒噪過頭,長安總是很好說話,甚至是脾氣溫和的,待路達一直很好,又在逃難的時候一直沒忘了這個小奴隸,因此路達對他敬畏裡又有了一點依戀。

在路達的心裡,長安如父如兄,又不全是如父兄‐‐他在少年心裡獨一無二到即使路達長成了這樣一個&ldo;天是老大我是老二&rdo;、十分桀驁不馴的少年,也依然認為長安是最厲害最有本事的。

路達認為,木工簡直是玷汙了長安那雙拿刀的手,他不敢質疑長安幹什麼,於是狠狠地剜了木匠一眼,平白無故地把那老實巴交的亞獸男人嚇了一哆嗦。

華沂瞧見了,沒理會,他也覺得不妥‐‐他覺著自己把這人當個寶貝,這人總把自己滾成個屁。於是按捺住心中不悅,按住長安的手,對那位戰戰兢兢的亞獸人點了點頭,便將長安遠遠地拉走了。

華沂先是將長安手指縫中的木屑摘掉了,然後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這才輕聲呵斥道:&ldo;閒得你不知道幹什麼是吧?沒事和人家去鋸木頭,好好的大爺不當,幹雜活粗活你倒是挺有眼力勁兒,你的出息呢?&rdo;

他罵,長安就由著他罵,一聲不吭地聽著。

等到華沂嘮嘮叨叨地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這才發現自己唱的是個獨角戲,後面那位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華沂回頭看了他一眼,與那坦率地走神走到幾百里開外的目光一對,頓時只覺得周身上下,從頭髮絲到腳趾甲的力氣全都給抽光了,他於是伸出手掌,幾乎將長安的整個後腦勺都給包在了掌中,咬牙切齒地往下用力按了一下:&ldo;不聽話,叫你不聽人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