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唐媽媽送到門口,因為對她身上的味道敏感,不敢離得太近,等唐媽媽身影轉過屋角消失,他才收回視線。

屋簷下蹲在鳥籠上的懶鳥掀起眼皮看他了一眼,嫌棄的挪了幾步,用翅膀捂住整個頭。

花頌奇怪的看了它一眼,明明唐媽媽身上的味道比他沾染的還重,也不見它這麼嫌棄。

不關他的事,肯定是這隻鳥腦袋有問題,反應太慢。

——

下午的時候,溫然才來找花頌。

他一來就執起花頌的手,還湊到他身上嗅了嗅,說話是平常的方式,“你在做什麼?”

凌家兩兄弟見此,抽了抽嘴角,然後閃到一邊去了。

凌木看著他哥僵硬的臉,縮了縮肩膀,弱弱道: “等小公子“喜愛”的勁頭過了,就不會這般迫不及待了。”

凌越瞪了他一眼,閉目,不想理人。

以前公子喜歡的是物,現在上升到了人,也不知會生出什麼變故,想到小公子對喜愛之物的熱情,這次歷練的路程也不知漫漫何兮。

花頌敏銳的感到了兩個護衛的情緒,他看了一眼眉眼彎彎的溫然,揚了揚手中的書,“我在研究這個。”

溫然定睛一看,他拿起書來翻了翻,然後一手嫌棄的將它扔了,皺眉道: “不好。”

花頌叫人在書房的窗戶邊放了一張高榻,因此,現在兩人都隨意的坐在榻上,溫然將書一扔,就從窗戶間掉了下去。

花頌伸手去撈,沒有撈到,他趴在視窗,只看著書呼啦啦的翻著頁,旋轉著掉在地上。

溫然學著他的樣子趴在視窗,向下看了看,偏頭問,“你做什麼?”

花頌道: “我看看書有沒有砸到人。”

溫然奇異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彎了彎。

他問: “你喜歡煉器?”

微風吹進來,空氣很是清甜,遠處是碧綠濛濛的山色,近處是古香古色的大殿樓閣屋宇,眼前還有性情契合,可以放心交流的人。

這一刻,人與景相融,就像是一副寫意風流的古代風景畫。

花頌一手撐在窗沿上,偏過頭去看溫然,眼裡蘊著舒暢的笑意,然後道: “我是對它很感興趣。”

“可能是因為無所事事,太過於無聊,所以將許多精力放在雕刻上,見到這方面的東西都很好奇。”

溫然也學著他的樣子,眨眨眼道: “可是你看的那本書太過於低劣,許多說法都是錯的。”

花頌也能看出一些前後不接的地方來,不過他不介意,笑道: “我只是瞭解一下而已。”

溫然的語氣嚴肅起來,“不碰就不碰,只要看了就要看正確的,否則在心裡留下了錯誤的印象,一點點的小紕漏也可能造成致命傷害。”

他神情嚴厲的說完,語調馬上軟了下來,“我們修仙之人本就是與天爭道,既要得到就得付出,不要看那些狂蕩不羈的修士如此肆意,實際上不細心謹慎的人走不了多遠…”

“就如領悟功法執行錯誤便會導致真元崩亂,經脈受損;劍法錯了一個動作不僅攻擊力大打折扣,還可能傷害己身;煉器認錯了一種材料,用料比例配錯了一步,手訣施慢了一瞬…都可能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能踏上仙途雖讓人心潮澎湃,但丟命也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

花頌呆愣著任他教訓,聽著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溫然在這之前與他相處都是極少說話的,他叫他陪他,或坐或臥或倚,都是睜著眼睛欣賞的看著他撫琴,寫字,作畫等等…

就彷彿只是看著就夠了。

花頌能明顯的感到他眼裡的喜愛,他之前還感到很莫名,現在卻突然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