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來,下班後銷售部開一個小會,總結一下上週的工作。還有……出去後叫客服部的溫蕾來我辦公室”。

“許總,溫蕾她下午吃完飯就出去了,好像說您交待她什麼事情吧?怎麼您?”袁玲玲遲疑地問到。

“哦,這樣的?!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差點忘記了。那好,沒事你可以出去了。”稍一愣但馬上回復原樣,揮了揮手,許子墨裝作開啟桌上的資料夾。

“嗯,那,許總,我先出去了”。

“好”。

從辦公室出來的袁玲玲在關上門的剎那,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有驚無險。許子墨那張帥氣嚴肅的臉,總讓她又羞又怯,還好,自己的工作能力能透過他的法眼。

緩緩地閉上眼睛,許子墨將身體放鬆地倒在寬大的老闆椅上,感覺很累。臉上還有昨晚激戰後的痕跡,顯得憔悴疲倦。腦子裡不斷浮現的是那一具美好無瑕的胴體,還有,那一小塊如花綻開般的小血塊,像一隻幽靈瞳孔,放射出迷惑邪惡而又無解的光芒,刺得他滿臉惶惑、滿心疲憊。兩個女人的臉孔互動交錯,都一樣的青春美麗,都一樣的鮮活動人……

如夢遊般,推開房間。手上的行李隨即掉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發出悶悶的聲音。猶如他此時的心情,痛苦的,沉鬱的。

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林可文木木地從房門上緩緩下滑,最後頹坐在地上,將頭狠狠地朝門板上撞去。“咚咚咚……”,聲音一聲響似一聲,可他像毫無感覺的機器人,只是不具任何意義般,重複著這個簡單而傷感的動作,一遍一遍。

左杏兒,這個如杏花般純潔美好的女子,今天告訴他,她談戀愛了,男朋友就是比自己後認識半年的一個同事…許子墨。那個英俊邪魅並渾身散發出危險氣息的男人。

杏,喊著這個滾燙的名字。心裡如針刺般疼痛。心臟的血液也似慢慢凝住。每一分,每一秒,都猶如暴於冰天雪地,徹骨地冷、鑽心般地痛。為什麼?為什麼?林可文像發瘋一般用頭撞擊著門,一下,又一下。心裡一遍遍地問著,問著這個他永遠不能解答的答案。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剛才面對左杏兒時的平靜和釋然,不再溫和燦爛,他顯得茫然而瘋狂,痛苦並且無力。右手深深地插入髮梢,林可文感覺到心裡一股一股地抽痛,追趕著他的呼吸,直至將窒息而亡。

想起那個蕭索的初冬、想起那個俏立淡然的女子、想起那段恬靜美好的日子、想起那一串串越洋的思念、想起那整晚整晚的不眠、想起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那個叫杏的女子展開、滋長、紮根、膨脹、成石。滿滿地,溢於他二十六年來孤寂的心底。屬於愛情的甜澀味道,屬於愛情的念與想,屬於愛情的思與痛,在今天,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毫無預期地全部結束。

從此,她的笑與不笑,她的樂與不樂,她的喜、怒、哀、樂、悲、痛……都不再和自己有關。自己只是一個站在不可視聽她的距離,用心來觸控她所有感覺的人。

杏!我的杏,我如何能忘記你?這歷經秋末、初冬、春初、夏至的愛情,要我如何能忘記?你的一笑一顰、你的舉手投足間、你的驀然回眸間、你的哀愁、你的憂傷、你的快樂、你的俏皮、你的動、你的靜、你的美、你的思、你的默、你的言、你的淚……都是一串串如珍珠般可貴的記憶,融入我流動的血液;輕輕地、靜靜地、淋漓地開滿我的幾近荒蕪的心間,氾濫成災。

相思的災,失去的災。

終於,頭撞累了。林可文維持著這個頹廢的姿勢,散坐在地板上。整整一夜一天,不吃不喝。頭髮已經被他抓得凌亂,兩隻無神的眼睛縹緲地望著遠處,無法聚焦。

等第二個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默默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