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住一陣子,直到盛琉璃分娩。

第二天一大早。盈袖就醒了過來。

雖然還是全身痠痛,但總算不再是迷迷糊糊,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了?”謝東籬醇厚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盈袖的目光移到聲音的方向。

果然是他。

看目光就知道不一樣了。

謝東籬跟謝瞬顏最大的區別,就是眼神的不同。

如果謝瞬顏的眼神還帶著一絲初臨人世的懵懂,而謝東籬的眼神就已經是過盡千帆的滄桑了。

盈袖將自己的臉在謝東籬的手心蹭了蹭,低聲道:“我真是太幸運了,這樣逃出來還能遇到你。”

謝東籬半晌沒有說話,末了將她抱起來,半擁在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罵了她一句:“是不是傻?”

大著肚子躺在這樣荒郊野外的山洞裡,也就這個傻姑娘覺得幸運。

盈袖微笑,她知道謝東籬明白她的意思。

謝東籬怎麼不明白呢?

他早知道,只有盈袖是認準了他這個人,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強大還是虛弱,她都願意跟他甘苦與共。

高樓華廈住過,荒郊野外的山洞也要住一住,這樣兩人老了,才有更多的記憶可以一起回想。

對於無比聰明智慧的人來說,在他面前賣弄各種技巧能幹都是白搭,因為他能一眼看穿實質,找到你隱藏的心機目的,從而認為你不純粹。

在這種人面前,只有不太聰明,但又非常執著良善,以他們為天的人,才能直達他們的內心深處,成為他們的致命弱點。

最聰明的人,看重的從來就不是靈巧機變。

而能夠征服最聰明的人的那顆真心的人,誰又能說她們真的愚笨呢?

夏雲端著野菜粥走了進來,看著這兩人含情脈脈的相望,不由呸了一聲,惡聲惡氣地道:“快來吃早飯!惡不噁心,裝什麼同命鴛鴦!”

盈袖這才看見夏雲,不由眨了眨眼,扶著謝東籬的手慢慢坐了起來,慢條斯理地道:“夏大人,你怎麼在這裡?你妻子帶人抓我,你不是做內應的吧?”

“真的是白雲婉?”謝東籬點點頭,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夏雲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他抿了抿唇,將粥從陶缽裡盛出來,放到盈袖和謝東籬面前的地上,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一個人起身往山洞外面行去了。

盈袖有些著急地拽拽謝東籬的衣襟:“怎麼回事?你也不攔著他?”

謝東籬搖了搖頭,端起粥碗,餵給盈袖吃:“他不會出賣我們的。”

對於夏雲這個人,謝東籬已經很瞭解了。

他會成為傳國一千餘年的大夏開國皇帝。

能做開國皇帝的人,不會是陰險小人。

夏雲一個人走出山洞,看著這座茂密的森林。長長吁了一口氣。

他是真喜歡盛琉璃,可是盛琉璃也是真不喜歡他。

以前他還可以仗著那張訂婚書和村長兒子的身份強迫她,現在她有了執政官殿下這個靠山。而且也有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自己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他沒精打采地拿了一把槍,往森林邊緣處走去,打算去看看外面怎樣了,順便打幾隻野味回來吃。

剛走沒多遠,他就聽見林中有窸窣的響聲。

立刻停下腳步,抬槍對準了聲響傳來的方向。沉聲道:“出來!不然我動手了!”

“別!別動手!”林中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耳熟。

夏雲一怔。

只見從對面的灌木叢裡,兩個少年站了起來。他們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孩,而那小男孩手裡捧著一隻灰黑色的小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