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少年哭喪著臉低頭揪馬毛:“這裡離京城十萬八千里,皇兄大赦天下也赦不到我身上,我趁著他登基的時候偷跑出去玩耍,被他知道了下場只會更加悽慘。”

阿逸嗤笑一聲:“知道你還敢亂跑?”

白馬少年怒了,立即張牙舞爪:“你不也跑了!”

阿逸輕咳一聲,正色道:“好了阿暄,別鬧了,前面亭子裡好像有人,咱不歇息了,直接回城,早死早超生。”

蕭惟暄一改之前的意氣風發,蔫兒巴巴地騎馬跟在雲逸身後。

“咦?”雲逸突然臉色一變,勒住了馬頭,停了下來。

蕭惟暄眉頭一皺,立即收斂了神色警覺戒備:“怎了了?”

雲逸聲音有些打顫:“前面亭子裡的人……好像……好像是我二叔……”

蕭惟暄手搭在眉上凝目一望,臉上立即就是一喜,很是自來熟地揮著小手歡快地喊道:“雲二叔,雲二叔,看這裡,看這裡,阿逸回來了……”

雲逸恨不得掐死蕭惟暄這沒良心的小王八蛋。

不過雲逸這會兒想要偷偷溜走已經晚了,只能策馬向前。

站在亭子裡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材高挑挺拔,雖然已經到了中年,但是容貌依舊俊美,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雲逸,也不說話。

雲逸低著頭下了馬,乖乖走到男子面前:“二叔。”

蕭惟暄有樣學樣地走過來,笑嘻嘻地跟著喊:“雲二叔。”

男子的視線掃向蕭惟暄,頓了頓,然後道了一聲不敢,低頭行了一禮:“雲文放見過世子。”

蕭惟暄眨了眨眼,小小聲哀怨地嘀咕:“我就說我打小就是爹爹不疼,二叔不愛的,胎沒投好……”

雲文放聽著這話看著蕭惟暄那肖似某個他討厭的人的臉,嘴角抽了抽,然後裝作沒有聽見,轉頭去教育侄兒。

雲逸低著頭乖乖聽訓,二叔沒有自己的孩子,他自幼開始有一大半的時間是留在雲陽城裡跟著二叔的,所以他其實不怎麼怕爹孃,但是他怕二叔,他對之前阿暄說的脾氣好的人發起脾氣來更可怕也是深有體會。雖然二叔從來不打他,也幾乎沒罵過他。

蕭惟暄見沒自己什麼事情,就在一旁蹦蹦跳跳玩自己的,等雲文放教訓完了雲逸之後轉過頭便沒看到蕭惟暄人了,馬還在原地,不由得皺了皺眉。

幾乎是立即的,蕭惟暄的聲音高高地從頭頂上傳來:“嘿,二叔看這裡!看這裡!我在這裡!這顆樹上有好多橙子!”

雲文放抬頭就看到這熊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到了樹上,正晃悠著腿剝一個青橙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雲文放的嘴角又不可抑制地抽了抽,突然覺得自家侄兒真是乖巧又聽話,讓人實在不忍重罰了。

三人騎馬回城,雲陽城的城門很快就出現在了眼前,一輛標著燕北王府徽記的大馬車停在了城門口。

雲文放看到那輛馬車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有些愣怔。

蕭惟暄也看到了,一臉驚恐地看向雲逸:“是我孃的馬車!怎麼辦?怎麼辦?死定了!表哥救我!”

雲逸用眼角瞥了蕭惟暄一眼,在心裡冷笑:哼!妖孽自有天收!

正在這時候,馬車簾子動了,一個丫鬟先下了馬車,然後從馬車裡扶出來一個容貌清麗的少女。

雲文放怔怔地看著那朝他們走過來的美麗少女,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彷彿聽到一個熟悉的,總在午夜夢迴時分出現在他耳邊的聲音一邊哭泣一邊哀求,求他放她一條生路。

他想起來他與她第一次見面,在任家的老宅,他看著她提著裙襬往回廊這邊快步跑來,然後離他越來越近,讓原本正與丘韞說話的他忘掉了下半句,就站在那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