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風風雨雨數十年,不管是過清貧日子還是過上小康的好日子,兩人從來沒有紅過臉或是吵過嘴,他們便是家和萬事興的典範,與她那不和睦便要百事衰哀的破家形成鮮明的對比。

想當年三表妹未出世時,二舅媽懷著身孕仍要來給爸開的蜂窩煤球場幫忙,媽媽爸爸自然是不敢。

可是二舅媽堅持要來,爸媽便讓二舅媽做稍微輕鬆一點的活,工錢沒少給。直到二舅媽快要生產的前十天左右,才被二舅舅硬拉回去在家裡休息。

其實,二舅媽和媽媽相差不了多少歲,都是從那個年代出來的姑娘。她們從小鍛煉出來的,個個是幹活好手,能頂一個大男人,甚至因為女人勤勞肯吃苦的美德,往往比好吃懶做的老男人要強上許多。

那時候,二舅舅也幫爸爸媽媽做過事。比如說,她還在上小學低年級時,二舅舅自學了點泥瓦工的本事,曾經給她家裡蓋過一間只能用來養雞養兔的小屋,就在公共大坪院的一邊角落裡。

很小的面積,不到四平方米。矮矮的一層,上面拉了一塊大鐵板充當屋頂。

媽說,二舅砌這屋,一開始就將牆腳砌歪了,曾經砌好了,倒塌半邊牆,只得扒了,再重新開始修砌,並且,小屋用的是鐵皮當屋頂,夏天小屋裡會曬死,冬天小屋裡頭又會很冷,對養家禽不利。

果然,沒過一年,鐵皮生鏽就開始漏雨……其實,這間小屋相當於是給二舅舅練手用的,後來也就擱在那邊,臨時放點東西用了。

後來二舅技藝越發好了,自家大屋也是他自己做主力重新翻修過的。

但是,只怕一直是以照顧二舅這個家裡人自居的爸媽沒有想到過,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兩家卻成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當初,二舅媽和二舅舅僅僅是幫爸爸幹活的臨時小工,僅僅二十來年過去了,在她畢業沒幾年後,爸爸越混越差,做什麼就賠什麼,到了最後,連最後三年的社保都交不起,需要她來交。

而二舅家裡先是搞起了烤(炒)花生,起早貪黑的做外包,做好了貨直接批給有營業執照,負責對外銷售的食品包裝廠,辛苦攢下一筆錢以後,又趕上那年全國豬肉大漲價,便將自家田地全改了養豬廠,將自家十幾年的積蓄全壓了進去,跑到外地買回母豬,從養豬場的第一代開始養起。

並且,二舅舅搞烤(炒)花生生意時,己經沒有讀書的大弟,被爸媽逼著來到二舅舅家裡做小工,幫過二舅舅家裡一陣子忙。

某一年,她回去後知道了,大弟弟便向她訴苦,當然目的是為了向她要錢,這是大弟弟的慣用手法,當然,大弟心裡的苦是真的。正是因為大弟弟覺得做小工不易,起早貪黑,錢又不能多,大弟弟才真正在思想上發生了大轉變,不久後,大弟跑出去打工,在打工中結識了弟媳婦,後來又回老家了,但這是後話了。

想著兩家顛來倒去的緣份,她不由感慨命運真是種奇妙的東西。誰能知道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後,兩家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但是,二舅舅和二舅媽第一年養豬並不順利,豬場裡一下子得了豬瘟,死了十幾頭懷了小豬的母豬,加上前期蓋豬場,還有一些大開銷,等於以前賺的錢又賠了大半進去,這一下子就損失了二十幾萬塊錢。

並且家裡還要供二個孩子上大學,也不容易。

但總體來說,小康日子還是有的。只是,他們變得更加不捨得花錢出去享受了,一輩子只能呆在家裡起早貪黑,想辦法賺錢。他們的身形很瘦,難說身體是不是在超負荷做事。

所以,她即便知道,二舅這家子人日後有些小波折,但總體上不錯,卻還是要中斷這種因果,想讓二舅一家子人走上更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