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風貌。杜太白無奈,只得又添了一輛馬車,給杜小姐乘坐,當然為了懲罰她離家出走的錯誤,兩個丫鬟也跟她同睡一輛馬車。

僕人和護院教師分兩列守在車隊兩旁,第一輛打頭的馬車便是杜太白母子的,因為杜夫人年事已高,諸事幾乎都已不能自理,以孝順聞名鄉里的杜太白自然衣不解帶貼身侍候,還要不時命馬車停下去後面大夫的馬車裡取滋補湯羹。

杜太白已經四十多歲,圓臉,紅光滿面,一個紅通通的酒糟鼻子頭尤其醒目,腰帶鬆鬆垮垮垂在肚子上,肚子鬆鬆垮垮垂在大腿上,一跑起來高聳的肚子和肥碩的臀部晃出一大片波紋,蔚為壯觀。

這日,杜太白已經是今日睇四次下車了,雖然已經進了二月,但是春寒料峭,風吹在臉上可沒有什麼溫柔可言。

杜太白,託了託自己下垂的肚子,抹了把額上的汗,在冷風中打了個激靈,縮了縮脖子,隨即向後面大夫的馬車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平大夫,老夫人覺得嗓子不大舒服……哎喲……”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一絆,肉山一般傾倒,又肉球一般向著旁邊的一道溝滾去,“救……救命啊!”這惶急之下的大嗓門兒也破鑼似的。

“我兒!”隨著老婦人顫巍巍的聲音,第一輛馬車裡探出了杜老夫人衰老而富態的容顏,滿頭銀絲在陽光下灼灼閃亮,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充滿了擔憂。

“母親,沒事!”杜小姐提著裙子跑過來,指著杜太白,“那不是已經叫人扶起來了?不過是絆了一跤……”

“哼!”杜老夫人憤憤一甩手,杜小姐是庶出的女兒,若不是杜太白護著,她早就嫁給別人家做填房了。

杜小姐也知道嫡母向來不待見自己,只是此時若不出來一下,難免為人詬病,當下笑笑也不在意。

杜太白爬起來,一邊揉著膝蓋,一邊被人攙回馬車旁,口中猶自安慰老母:“母親莫急,兒沒事!”又責備妹妹,“你一個沒出閨閣的大姑娘家偷跑出來本已不對,怎的還這樣……”他掃了一眼杜小姐仍提著的裙角以及裙下露出的一雙粉色繡荷花的繡鞋,眉頭皺起,“成何體統!”

杜小姐忙放下裙角,分辨道:“人家不過是擔心母親嘛!”轉身回自己的馬車去了。

杜老夫人咕噥道:“我早說這丫頭年紀不小了,該聘個人家了,你只是不聽!由得她丟人現眼!”

杜太白忙換了笑臉安慰,扶著杜老夫人坐回馬車中,不多時小藥童過來給杜太白檢視傷口。

他們不知道,在不遠處有一雙雙眼睛正在窺視,其中一個道:“回報主子,無甚可疑,杜太白一家和傳聞中一般不二,那幾個護院教師也無甚可疑之處。”

另一人道:“不知為何,主子非要咱們監視這樣一家根本不可能有人作假的本地人做什麼!”

“噓!主子天縱英明,豈是你我可以揣度的?”

“是。”

隨著這一段低微的談話的結束,這批人也漸漸退去。

杜老夫人坐在馬車裡,似笑非笑看著小藥童裝模作樣給杜太白包紮傷口,杜太白卻已經伸手在杜老夫人手背上輕輕一捻,隨即嘆道:“我彷彿看到了五六十年後的你我……”語氣中不乏滿足之意。

杜老夫人瞟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皺巴巴的臉:“是五六十年後的我吧?”這聲音卻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杜太白“撲哧”一笑,聲音立刻變得嬌嫩而婉轉:“我總歸是比你年輕的!”

小藥童輕輕嘆了口氣:“陶姑娘,你以為你的樣子很好看麼?”

杜太白捧起小藥童的臉,笑嘻嘻的道:“自然沒有王妃你這俊俏的小藥童好看嘍!”

慕清妍版小藥童,立刻臉一紅,退出了馬車。

杜太白一家在豐水鎮乃至整個西秦冰泉